谢槐对这个答案感到有些好笑。并不是讥讽意味上的,他很少(还是该说从未?)嘲笑过他人的想法,哪怕那再离奇。他只是单纯认为【值得】这个词,和他本人实在不搭了点。
“我晚上醒了几次,在想明天你会不会把我这个怪物扔出去。”谢槐瞎说了一通。实际上他一觉睡到了天亮。
游鹤登皱起眉头。他知道谢槐撒了谎,思绪短短几秒在脑海间转过千百遍,他又一次把这些归结为对方的伪装出于谋生目的的下意识讨好。以谢槐的异能阶级,不了解八阶的警觉程度很正常。但游鹤登没有为对方的谎言生气,反而只感到心疼,他想正是因为谢槐经历了太多,才会披起一层又一层的伪装,将自己的心深藏其中。
不过不必着急,慢慢来,他们的时间很长。游鹤登坚信总有一天他能剥掉谢槐的所有“外衣”,触及到对方灵魂深处的柔软。
“我不可能那样做。你也不是什么怪物,你的身体大概只是受了点刺激。相信我,我会把你治好。”
谢槐注视他良久。
“……好。”
游鹤登将谢槐从床上抱起来,手把手帮他穿好衣服。谢槐刚醒,身子骨懒洋洋的,也没反抗,任由对方摆弄。结束洗漱后,他和游鹤登一起去了餐厅,路上游鹤登告诉他这里每天都安排有人值班,谢槐什么时候想吃饭,只管吩咐他们来做;需要什么,说一声就会尽快送过来。
上一回得到那么周到细致的服务,得是好几年前那场长期任务了吧?谢槐回忆起当时,他和包括曲千屿在内的几位同期奉命潜伏到一所贵族学校中实施刺杀。他在那里的最后一个任务目标很喜欢他,任务过程中“帮”了他不少忙,也是在对方家里,谢槐第一次切身体验了【上城区】所谓的“贵族生活”。
“让那些人伺候我?是可以的吗?”
“我对他们说过,要把你当作这里最重要的人来尊敬。”
太客气了。谢槐觉得很不错。有点带薪休假的感觉了。
“游哥!呃,谢先生?早上好啊两位。”忙着在餐厅摆盘的下属和他们笑着打招呼。
游鹤登朝他点头:“辛苦了,文怀。”
“不辛苦不辛苦~一想到我的手艺能给大家带来幸福,我可是很自豪的。”张文怀嘻嘻哈哈地道。
他们相互道过早后就入了座。早餐种类丰富,有清淡的粥类也有糕点面包,但谢槐第一眼就被左手边装着白色液体的玻璃杯吸引住视线。随后他陷入了沉思。这几天吃饭他是有发现这些人很爱给他准备牛奶,晚上还时不时会炖汤送过来,一副嫌他太瘦能补就补的表情。可是这个颜色……怎么和平常的比,有点眼熟的差异呢?
游鹤登本来在问张文怀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注意到谢槐的视线停顿了好一会儿,他下意识跟着看过去。随后,他猛地站起来,探过身去一把抢走张文怀正端起的玻璃杯。张文怀被气势汹汹的他吓了一跳,惊疑不定地缩起手脚,在忽然间变得僵硬的气氛中与自己的老大迷茫地干瞪眼。他弱弱地说:“呃,老大,我有给你准备牛奶的……”
不就在你左手边吗?干嘛抢我手里这杯?他委屈得不行。
谢槐在这两人无端对峙起来的几秒间隙中若无其事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舔着唇好像在仔细品味。
游鹤登看看谢槐,再看看手里的这杯,脸色不太好:“你从哪里拿的牛奶?”
张文怀挠挠头:“厨房的冰箱啊,难道还有其他地方有牛奶?我说游哥,这儿的天气那么反复,牛奶不冷冻很容易坏的,我哪敢拿其他地方的牛奶热给您当早餐……诶您是觉得颜色不太对担心有问题是吗?哎呀不要紧不要紧的,我让赤切尝过了,一点问题没有,没毒也没过期,最多是放久了颜色稍有变化但咱也不能浪费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