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多月以来,母亲必定?没少因为他下狱左迁的事情暗自神伤罢。
陆昀想到这里,一颗心有?些沉甸甸的,不免暗自追悔,他该早些坦诚这两件事,多在府上陪伴母亲些时日的。
“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为了将此事瞒下,竟会选择和三娘会离开王府;我听府上媪妇说,三娘今日并?未随你一道?过府,你与她之?间,可还好吗?”徐婉玥的一双柳叶眉轻轻蹙起,问出心中疑惑。
陆昀会在这时候过来,为的便是向徐婉玥坦白一切,坦白他要前往江州,坦白他已与沅娘和离,沅娘不会随他一道?去江州赴任,自然不会继续欺瞒于她。
“母亲容禀,江州地僻,此一去,不知何时方能右迁回京,沅娘不比寻常女郎身?子骨康健,某岂忍心让她随我去江州吃苦,是以给了沅娘放妻书,惟愿从此各安一隅,也不枉夫妻一场的情分?。”
即便陆昀与沈沅槿和离已有?两月,这会子冷不丁提及沈沅槿,他的心口仍是感到一阵石锤般的钝痛,愈发情志难纾,鼻尖酸涩。
徐婉玥对此事的认知与陆秩大差不差,皆以为是沈沅槿前去宫中求了沈丽妃的缘故,心中对她唯有?感激,即便这会子听说她与陆昀和离,亦不觉得她这般是薄情的表现。
“这既是你和三娘深思熟虑过后的意思,我和你阿耶不会横加干涉。此番你能从大理狱那样的地方毫发无伤地出来,三娘出了不少力;母亲和你阿耶都记着这份恩情,待你离京后,我们?会多加照拂于她。”
有?了徐婉玥的这句话,陆昀顿时觉得心安不少,当即从罗汉床上站起身?来,继而?双膝跪地,情真?意切地朝徐婉玥重重叩了一首,情真?意切道?:“母亲多年来的养育之?恩和这份恩情,某铭记在心,日后若能重返长安为官,必当尽心孝敬母亲颐养天年。”
徐婉玥连忙将他扶起,掩去眼中泪意,语重心长地道?:“二?郎快快起来,母子之?间何须如此见外,你的一片孝心,母亲都明?白;家中有?你的阿耶、阿兄和阿嫂在,必不会让母亲孤苦困顿,二?郎着实无需为我悬心。日后到了江州,二?郎为护佑一方百姓的耶娘官,可定?要克己奉公,广施仁政,造福于民。”
陆昀随即重重点头,拱手抱拳道:“母亲良言,某不敢忘,定?当遵从。”
徐婉玥心中宽慰稍许,沉默片刻,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起沈沅槿来。
“这段时日你不在府上,我替你新制了几身?厚实的衣裳,大小是照着去岁冬日针线房量的尺码做的,也不知你穿着是否还合身?。”
话毕,唤人进?来,命去柜子里取昨日浣衣房送来的那几身?男郎衣裳。
不多时便有?婢女呈了托盘进?前,陆昀垂眸看向托盘内做工精细的数件衣物,离别愁绪再次涌上心头,双眼通红地将其收下,又与徐婉玥寒暄几句,告辞离开。
这一夜,不独陆昀和陈王夫妇失眠,沈沅槿亦有?些睡不安稳,翻来覆去好几回,索性?坐起来抱着双膝发呆,至三更天方生出几分?睡意,阖目浅眠。
翌日,沈沅槿睡到天晓,下床穿衣洗漱。
辞楹知她今日定?会去送别陆昀,故而?也亦起了个大早,待拾掇齐整,煮些薄粥充做早膳。
铜制的妆镜前,沈沅槿将满头墨色的青丝绾成偏梳髻,描过眉后,簪了一支鎏金鸾鸟衔珠银步摇并?一朵妃色的通草山茶,待用完早膳方涂抹口脂。
灞桥位于长安城东的位置,距常乐坊足有?数里之?遥的路程,是以沈沅槿欲要往巷口去雇辆车来,未料她才与辞楹出了门,未及去锁上门,就见引泉已驾了车在院门外侯她。
“奴奉郡王之?命前来,敢问沈娘子和辞楹娘子可是要往灞桥去?”引泉跳下车朝沈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