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槿方才出了好些?汗、水,喉咙干涩,便也没有同?陆镇客气,大大方方地点头应下。

陆镇掀被下床,往外间?的小几上斟来一碗温热的清水送与?她吃。

“娘子安心睡下,孤去取条被子来,不会吵着你。”陆镇说?完,用她吃过水的茶碗倒水来喝,自去取了另外一条薄些?的被子盖着。

时下未立春,白日里还冷着,更遑论夜晚,那被子不比沈沅槿身上盖的暖和,于陆镇而言又?小了些?,是以这一晚睡得并不怎么好;他体格强健,阳气旺盛,抗得住冻,若换成旁人,怕是要受凉染了风寒去。

论起来,这条透风的小被也不是全无好处,起码有助于他克制腹下的那股邪火复起。

窗外晨光熹微时,微弱的光芒透进帐中,陆镇轻声轻脚地坐起身子,沉眸盯着沈沅槿的睡颜看,只?觉赏心悦目极了,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抚她的眉眼。

若是能常常看到她的睡颜,抚摸她的眉眼,亲吻她的唇瓣,与?她行那样?的乐事...陆镇想到此?处,忽地阖上双目,告诫自己绝不可成为?那等沉湎女色,出尔反尔之辈。

时候不早,他也该走了。

陆镇极力平复好心绪,睁眼离床,不敢再多看被子里的沈沅槿一眼,用冷水快速洗漱过后,翻墙而出。

沈沅槿睡到辰时起身,身侧早没了陆镇的踪迹,唯有那条薄被昭示着昨夜她所经历的一切都不是梦,陆镇的确来过。

沉着脸将他盖过被子放回原处,也不管根t?本没沾上什么不好闻的味道,颇有几分?嫌弃地洒了些?蔷薇水在?上面。

厨房里,辞楹做好早膳。

沈沅槿打扮先喝之两口温水养养胃,执起箸道:“午膳我来做吧,就做你爱吃的葱花蛋和栭炒肉。”

离开陈王府后,沈沅槿的厨艺提升不少,烧制的菜不说?好吃,家常水平还是能达到。

辞楹笑?盈盈地道声好,细嚼慢咽地吃碗里馎饦。

当天暖阳高悬,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她二人用过午膳,打水洗衣,晾在?庭中的竹架上晒干。

一晃三日过去,至正月十九,午后,陆昀扣响沈沅槿的院门。

沈沅槿出去开门,拿起门闩的那一瞬,脑海里骤然浮现?出陆镇强硬的话语,不许她再见他。手上的动作?一顿,可转瞬,她又?蹙起眉,愤愤地想:她有自行选择的自由,凭什么要听他的。

短暂地犹豫后,沈沅槿顺从本意推开门,将他和引泉请到屋里吃茶。

陆昀端起茶碗浅尝一口,徐徐开口:“我明日便要启辰前往江州,引泉会留在?长安城,沅娘若遇到什么难处,可去王府寻他。上回沅娘和辞楹托他寻的人,这两日可见过了?”

沈沅槿答话道:“前日才刚见过,确是个极敦厚的郎君,打小又?练过些?拳脚功夫,请他来看家最合适不过;帮工的女郎我和辞楹也一齐看了,都是性情好的,约莫这两日就过来。”

到底是外头请来的。陆昀听了,还是不大放心,定要塞个会武的女郎来她这处。

沈沅槿拗不过陆昀,加之那女郎从前在?陈王府时也曾侍奉过她,终是点头应下。

二人寒暄一阵,陆昀便已有些?鼻尖泛酸,不想在?她面前红了眼,当即告辞离去。

“二郎。”沈沅槿立在?门框处,朝他挥了挥手,“明日清晨,我会来灞桥送你一程。”

陆昀解下栓马的绳子,驻足回望,舍不下她的话语在?喉咙里哽了又?哽,只?化作?一句“好,我等你”。

沈沅槿看他骑马而去,心底泛起一抹离别的哀伤,默默祈祷他能平安离开长安,抵达江州。

辞楹轻拍她的肩膀,“外头起风了,娘子还是快些?回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