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引泉得了陆昀的?话,这三四日里多方探听,寻出三五个适当的?人选,亲往沈沅槿这处跑了一趟,告知情?况。

再有两日便是元日,这个档口并不是聘人的?好时?候,沈沅槿合计一番,道是等过了上元,再请人过来一观不迟。

引泉也是这个意思,当即点头应下?,寒暄两句,沈沅槿同他问起?陆昀的?情?况,引泉道:“郡王昨日归府后,独自?坐在屋里喝了些闷酒,也不让人在跟前伺候。幸而还存着分寸,并未宿醉,只是吐了一回,人还清醒着。”

沈沅槿轻蹙起?眉头,温声提点引泉道:“酒吃多了伤身,烦恼亦不会随之消散,引泉郎君何妨劝他多出去走走,再者?,去茶坊里吃茶听曲也是好的?,总这么闷在屋里,难免会胡思乱想。”

“娘子的?话,奴回去一定带到。”黄门说完,行礼告退,自?出了门。

那夜发生的?事和方才引泉所说的?话,皆让辞楹深切感?受到了陆昀对沈沅槿的?沉沉爱意,心中?多有不忍,不忍看到他们?这对从前恩爱无比的?夫妻就?此分开,便小心翼翼地试探问她?:“娘子,待日后你摆脱了太子,郡王他重回长安任职,心里仍然只有你,你可还会接受他?”

“不会。”沈沅槿片刻犹豫,“我对二郎的?感?情?,更多的?是喜欢和动容,而非情?爱;这里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场于我而言始终无法真正融入的?梦,我想醒过来,让一切重回正轨,却又无能为力。”

前半段话,辞楹自?然能够听得明白,可后头那段话,着实让她?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恍惚间,辞楹险些以为自?己回到了多年前,娘子年纪尚小,退热后养病的?那段时?日,时?常会像现?在这样,说上几句她?听不明白的?话。

“娘子又说糊涂话了,娘子若在梦中?,那么我和此间的?所有人岂不成了娘子梦境里虚无缥缈的?人,又怎会有自?己的?想法呢。”

辞楹将她?的?一番言论归为说着玩儿的?孩子话,并未听进心里去,离了她?跟前去栓院门。

隔天,到了十?二月二十?九这日,再过一日便是元日。

沈沅槿晨起?梳发,只用银簪绾上个单髻,戴了帷帽,携辞楹去集市上购□□幡、桃符、烟花、瓜果菜蔬等物,用以迎接元日。

东、西两市的?人声鼎沸,车水马龙,身着华服的?女郎结伴而行,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高悬春幡;巷里传来孩童嬉笑玩闹声,各处街道上往来行人络绎不绝,更有西域胡人和经?丝绸之路往来长安的?各国商队穿行其间,用不怎么标准的?赵国官话推销货物,招揽生意。

辞楹于一处摊贩前驻足,略弯下?腰,低头认真挑选蔷薇水,也替沈沅槿选了一瓶香味浅些的?。

沈沅槿问过价,因买两瓶,试着与人还价,那贩卖货物的?中?年男郎让了五文钱,沈沅槿取钱来付。

中?年男郎见她?答应得爽快,约莫不缺钱使,身上衣物和斗篷素雅半旧,并不华贵,想是只是寻常商贾抑或小户之女,便又从摊位后取出一方匣子来,稍稍启开一角:“我这里还有海上来的?好货,货真价实的?玳瑁、珍珠和香料,两位娘子可要瞧瞧?”

辞楹才刚得了沈沅槿让他自?己上网收缩蔷薇水,可直接涂抹在衣物和肤上,故而对那香料并无兴致,至于珍珠,从前在梁王府和陈王府,便是拇指般大小的?南珠也曾见过,就?说这会子,她?屋里还有娘子送与她?的?南珠簪子,自?然也提不起?兴趣。

倒是那玳瑁,许是沈蕴姝和沈沅槿都?不大喜欢的?缘故,辞楹没怎么见过,不免动了几分心思,凑到那男郎跟前往盒子里面看。

只是辞楹不知,那玳瑁乃是官卖的?,商贩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