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楹实在有些担心?,立在下方目不转睛地盯着?沈沅槿看?,待她将那大红灯笼挂好了,方轻舒口气,催促她快些下来,商量着?另外?那边的交给自己来挂就?好。

沈沅槿扶着?梯沿下地,毫发无伤,遂含笑婉拒她道:“这有什么,头一盏是?我挂上的,这盏也还是?我来挂吧。”

二人?说话间,忽听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接着?又是?一道“砰砰”的叩门声。

天色渐晚,谁会在这时候过来?辞楹头一个想到的便是前几日?来过一回的陆镇,可转念一想,他上回过来走的可不是正门,旋即将这个猜测否定?掉。

可要去门边问上一问?辞楹偏头去看?身侧挂完灯笼的沈沅槿,用眼神向她讨主意。

沈沅槿亦有些犹豫,好在接下来,门外?那人?自行开了口,“沅娘,是?我,二郎。”

那道舒朗的男声,沈沅槿和辞楹二人?再熟悉不过,是?她们从前相处过三年多的陆昀。

“原来是?郡王,我还当是?哪个不相识的粗心?人?走错了地方。”辞楹喃喃低语一句,正要过去开门,忽想起他早在多日前就与自家娘子和离了,原本快要迈出去的步子便又收了回来,仍是?偏头拿眼去看?沈沅槿,询问她的意思。

沈沅槿沉眸绞着袖子,沉默片刻后?,无声点头。

辞楹得她应允,这才过去给人?开门,将他让进来,重?又插上门闩。

檐下的灯笼还未点燃,唯有屋里透出的些许光线映照在女郎身上,堪堪能勾勒出她的轮廓,很难瞧清她的脸部神情。

她t?的身形和面部轮廓,陆昀都记得极清楚,饶是?看?不清脸,亦知那人?就?是?沅娘无疑。

“沅娘。”陆昀两个箭步跨上低矮的石阶,一刻不停地奔向她,张开双臂抱她入怀,再紧紧收拢,抱住她。

他的话音里有着?无限的依恋和柔情,就?好像他们还是?从前那对至亲至密、恩爱非常的夫妻。

沈沅槿就?那般静静地站在原地,由他双手抱着?她,久久未发一言,直至被他越抱越紧,呼吸间隐隐有些透不过气来,她方缓缓启唇:“二郎,你?太用力了,我不舒服。”

陆昀闻听此言,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和大意,连忙松开对沈沅槿的禁锢,低声同?她道了句歉,转而牵起她的手往屋里进。

辞楹站在阶下看?着?这一幕,有关于他二人?恩爱的往事浮现?在眼前,不免感慨万千,自去水房烹茶。

屋内,陆昀极力掩饰眉宇间的负面情绪,一双瑞凤眼直勾勾地注视着?沈沅槿的清眸,神色如常地问她道:“我下狱的第三日?,沅娘可有进宫去求见过丽妃?”

进宫二字传入耳中,沈沅槿的一颗心?像是?骤然被什么东西灼了一下,东宫的高墙和陆镇那副丑恶的嘴脸倏地跃然眼前,刺得她心?颤不止,搁在案沿的手猛地收紧。

二郎素来耳聪目明,洞察力极强,自己断不能在他面前露出半分破绽来。

沈沅槿极力将那些令她憎恶的画面驱逐出去,目光微微向上,强装镇定?,面不改色地在人?前颔了颔首,“二郎下狱的第二日?,我曾去见过阿耶,阿耶将你?的告知于我,又道他已将能见能求的皆求了个遍,实在无法,央我去求助姑母丽妃。是?以次日?我便去见了姑母,姑母真心?视你?为侄婿,更兼心?慈面软,加之不忍看?我因你?忧思悬心?,便答允我会替你?向圣上说情。”

沈沅槿说到此处,心?里又是?一阵伤怀难过,既有为陆昀的,也有为她自己的,真情实意却又恰到好处地在他面前微红了眼眶。

“后?来,我一连等了两日?仍不见姑母透出消息来,我便以为她亦无能为力,不想那日?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