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镇得出此结论, 胸中?火气更甚,快步走到?那张半旧的红松木胡床边,阴沉着一张脸大剌剌地坐下,大掌捏住她的下巴, 俯视她,启唇居高临下地道:“孤那日只同?你说,会让他全须全尾地出狱,何曾说过会判他无罪?”

此人将文字游戏玩得可谓炉火纯青,想来是个惯犯。

沈沅槿愈发愤懑,眸中?恨意?翻涌,许是情绪太过激动,小?腹又?开始抽痛起来,当下也懒怠再同?陆镇争辩什么,只是聚了力气推开他的手,面无表情地望向他,嘴里讽刺他道:“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东宫太子,我不过一介无权无势的女郎,自然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岂有容我反驳的道理。”

话毕,没好气地伸手去推搡他,语调愈发高扬,愈发连半分好脸色也不肯给他:“可我虽无权势,却也是活生生的人!我亦有尊严,有思想,有自己的脾性,没道理你趁人之危欺辱了我,竟还?妄想我能对你笑脸相迎!我现在?不想见你,请你马上离开我的家!”

屋外,辞楹小?解完,行至廊下,欲要去隔壁水房里端些热水送进去,忽听到?沈沅槿毫不客气的一句“离开我的家”,立时?停在?原处,脑海里警铃大作?,还?不待搞清楚里面的状况,又?听里面传来男郎带着薄怒的声?音。

“沈沅槿,你莫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孤的忍耐力!”t?陆镇说话间,猛地掀开盖在?她身上取暖御寒的布衾,一把攥住她纤细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拉起来。

沈沅槿对此丝毫不惧,抬起头来与他对视,原本清澈柔和的眸子里,取而?代之的全是怒与恨。

她这?副不管不顾的模样不是用使性子便可形容的,何况,她的面色亦不似先前那般红润康健。

陆镇见她这?副模样,那些怒意?凭空散去大半不提,更添几分心烦意?乱,当下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一时?竟也不知拿她如何是好。

气氛顷刻间变得沉闷微妙起来,仿佛隔着一堵无形的墙,二人谁也不肯让谁,才刚僵持了十数息,屋外传来辞楹低低的询问声?,“娘子,你怎么了?”

沈沅槿听出辞楹的声?音,紧绷的下颌线松弛些许,眸色亦有所缓和,稍稍侧目看向门的位置,朗声?道:“我无碍,你先回去歇着。”

方才那道男声?听着有些熟悉,又?自称是“孤”。辞楹的脑海里几乎立刻浮现出陆镇那张一贯冷硬的脸,想起他曾强迫过娘子两回,难保这?回不会兽.性大发,娘子身上还?来着月事,这?如何使得呢。

思及此,辞楹如何肯走,忙不迭就要伸手去推开那道门,然而?下一瞬,她才跨过门槛,探进去小?半边身子,陆镇那厢便敏锐地觉察到?有人进来,猛地回头,冲她阴恻恻地吐出一句:“滚出去。”

陆镇周身散出上位者的威压,语调里的威慑力亦是十足,辞楹叫他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语惊吓得心跳几乎都要漏一拍,本能地生出恐惧之情。

可,沈沅槿尚还?在?里面,辞楹万万做不到?视而?不见,弃她而?去,即便心中?再如何畏惧陆镇,仍是果敢坚定地又?往前迈了两步。

辞楹的身影越来越近,沈沅槿骤然惊醒过来,陆镇不独可以轻而?易举地出手伤害她,与她同?在?此处生活的辞楹亦然。

唯恐辞楹会在此时犯轴激怒了情绪不稳的陆镇,只能强撑起半边身子极力劝说她,“辞楹,我会保护好自己,我和他之间的事,原不与你相干,你不必管,我自会处理好;你且信我这?一回,先行回屋睡下就是。”

辞楹眼瞧着陆镇这会子不像是能好好与人沟通的样子,如何放得下心来,连连摇头神情担忧地道:“不成...我不能走,娘子你...”

沈沅槿眼见她还?是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