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出现在众人眼中,为首的男郎胯.下一匹高?头?大马,身穿玄色翻领长袍,黑发以?镶玉的金冠束起,通身的威严和贵气,可谓气势如虎,令人不敢直视。
“卑下拜见梁王。”沈阆携众人迎上少去,脊背压得很?低,附身贴耳。
梁王。沈蕴姝在陈留生活近二十年?,还是头?一回闻见这等身份的大人物?驾临,越发谨小慎微,直至听见马上那人道了句平身,眼尾余光瞥见兄嫂挺直脊背,她?方敢抬首。
汴州富庶,沈府又是此间的大族,阖府上下的大小主子无一不是身着颜色鲜亮的华服,独有?一位女?郎除外,然,她?在众人中格外突出的并非她?的穿戴,而是她?的样貌。
陆渊早就听闻江南水乡滋养出的美人个个肤若凝脂,面如桃李,可眼前的这位女?郎,却?不是雪肤玉面就足以?形容的,端的是肤白?胜雪,仙姿昳丽,美若神妃。
一阵清风拂过,发上银蝶振翅微晃,沈蕴姝察觉到马上那人投来的目光,本能地抬眸确认,目光相及的一瞬间,却?又很?快错开视线,稍稍低头?去看衣襟上花纹。
她?的一双桃花眼里似藏着一汪平静无波的盈盈春水,清亮如夜空中的星辰,陆渊自诩阅历颇丰,环肥燕瘦的貌美女?郎他从前见过不少,就连他府里的孺人和侍妾,哪个不是容色过人,可与这位相比,犹如萤火之光。
陆渊素来不屑于为美色所迷,即便过了而立之年?,府上除王妃外,也不过一位孺人一位侍妾,他这会子极力克制着私.欲,淡淡扫视沈府众人一眼,离镫下马,由人引着进?府。
沈阆在正厅设了接风宴,未免陆渊起疑,并未安排沈蕴姝坐在离他较近的位置,而是他的斜对面处,徐夫人的身旁。
沈蕴姝不胜酒力,故而沈阆向陆渊敬酒时,她?不过小抿一口以?示敬意,未料那高?足银杯里盛着的并非果酒,而是香浓的新丰酒。
浓烈的酒味刺得沈蕴姝喉咙不适,忙用巾帕捂住口鼻轻咳了两声。
沈阆在这时候上演兄妹情深的戏码,朝沈蕴姝投来关切的目光,启唇问:“今日梁王驾临寒舍,阿兄一高?兴,竟忘了阿妹吃不得这样的浓酒,实乃阿兄之过,阿妹现下感觉如何,可难受得厉害?”说完,转而去看一旁执着长柄酒壶的婢女?,作势就要问责。
沈蕴姝不忍那婢女?因她?受罚,收了巾帕轻轻摇头?,温声道:“阿兄,我无碍,只是有?些头?昏脑涨,还请阿兄准我先行离席。”
女?郎唇间溢出的音调如莺啼般清脆,落在陆渊耳里,动听得紧;方才她?与众人一齐敬酒,未能单独听见她?的祝祷声,当真可惜。
陆渊沉浸在她?的音容里,待回过神来,那因为酒气上涌而面色微红的女?郎已然起身离席,陆渊敛目稳了稳心神,告诫自己万不可为美色所迷,做出那等失态之举。
主仆二人归至小院,盈袖点亮房中烛火,抚沈蕴姝在月牙凳上坐定后,开始替她?取下发中银钗,略一沉眸,便可瞧见铜镜里那张明丽动人、眉目含情的芙蓉面。
娘子生了这样一副好相貌,的确是极易引起男郎的侧目,便是那位从京中而来、不知见过多少长安丽人的梁王,才刚在席上时,也曾拿眼打量过娘子不下两三回。
盈袖不知该不该将她?看到的说与沈蕴姝听,又觉得或许是她?多心,梁王不过因着爱美之心多瞧了娘子几眼,哪里就是动了那等腌臜心思,何况她?只听人说过梁王骁勇善战,护佑燕云百姓十余载,立下赫赫战功,却?不曾传出过他是那等好色之辈的言论。
大抵是她?多心了。盈袖有?些神游天外,拆发髻的时候稍稍失了些力道,一时不察扯着沈蕴姝的头?发,疼得她?低低嘶了一声。
沈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