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槿原以为打过照面便可自行离去,未曾想,陆镇竟在下一瞬就戳穿了她近来刻意?躲避的举动?。

“可是某近日有何处开罪了沈娘子,致使沈娘子对我避犹不?及?”

陆镇问这话的话,如鹰隼紧紧盯住猎物?般注视着沈沅槿,似要让她的任何欺骗和狡辩之举都无处遁形。

耳听他主动?提起这档事,沈沅槿没有半分心虚,几乎仅在顷刻间就支起下巴迎着他的目光看回去,拔高音量意?有所?指地道:“谈不?上开罪了我,只是我素来不?喜被人欺骗。”

沈沅槿说完这句话,几乎做好了对方会和她掰扯的准备,却不?想,对面那人的态度出奇的平和,甚至有些低眉顺眼,“我的本意?并非是想欺骗于你。”

陆镇轻声细语地为自己辩白,道出他埋藏多日的心里话:“我只是希望你能多看看我,我对你的心思,绝不?会比他的少?。”

他字指代何人,无需细想便可猜出。陆镇的这番言辞与?委婉地表达心中?的情意?无异,砸得沈沅槿楞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好。

扑通扑通,陆镇听着自己的心跳声紧紧盯住沈沅槿的眼睛,发觉她的眸中?似乎唯有错愕和迷茫的情绪后,厚颜追问她可有什么想与?他说的。

沈沅槿回应他的仅有无声的摇头。

陆镇见?状,没再自取其辱,掩着失落的神情悻悻离开。

他周身的气?压极低,姜川甚至不?敢离他太近,跟个哑巴似的跟在他身后,绝口不?提方才的事半个字。

辞楹眼瞅着他们主仆走远,小声提醒沈沅槿她们也该回去了。

用晚膳的时候,辞楹还在想着陆镇说与?自家娘子听的那番话,暗道嗣王必定是喜欢娘子,所?以才会拈临淄郡王的酸,吃他的醋,搬出永穆诓娘子回来,为的便是让娘子少?与?他接触,这样便不?会对他生?出情意?。

嗣王年过双十却无通房妾室,亦未传出过寻花问柳的闲话,想来是个洁身自好的;倘若他真的心悦娘子,又愿意?给娘子正妻之位,如此一来岂不?是亲上加亲,倒是比嫁去别家还要好些。

辞楹心里想着事,手上动?箸的动?作不?免慢了些,沈沅槿正为陆镇那番突如其来的话烦恼,自是没什么胃口,不?过用了小半碗饭就没了动?静,看得沈蕴姝又是一阵关切,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沈沅槿寻个由头搪塞过去,当?日夜里沐浴过后早早躺下,心里合计着梁王府非久留之地,待她的铺子开张步入正轨后,她便该向姑母提出搬离王府自立门户了。

沧濯居。

自信不?会被拒绝的陆镇深受打击,整个人仿佛都笼罩在阴云之下,脸色难看到面若寒霜,整间屋子里鸦雀无声,就连平日里伺候陆镇最得心应手的姜川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生?怕一个不?小心触了他的霉头。

陆镇几乎一睁眼都挣扎在坚持与?放弃的漩涡里,久久无法从中?剥离,直至夜色渐深,万籁俱寂,他忆起看到沈沅槿在树下串花、给狸奴戴花环的那个夜晚;想到春二月回京那日,她静默无声地站在前来迎接他的人群中?,后来在城郊的草场,她去扶不?慎踩到水里的女郎污了裙鞋,她的裙摆拂过他的鞋面,她衣上的清香蹿入他的鼻息……

梦中?惊闻她离世的噩耗时那痛彻心扉的感觉也仿佛烙印在记忆中?,脑海里浮现的种?种?,都让他无法就此轻言放弃;只要他向她言明,他可为了她抛下理智和权衡,许她王妃之位,她必不?会再拒绝于他。

她今日之所?以会闭口不?言,必定是担心以她的出身,做不?得王妃,而她又不?愿与?人做妾,这才会沉默婉拒。

陆镇逻辑自洽地哄好自己,在黎明破晓前得以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