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 立起身来就要往门边外走。

陆镇伸出?长臂勾住她的手?腕, 迫使?她留步,垂眸看向她:“沅娘叫我大郎固然好,可在?闺房中, 我更想?听沅娘叫我的字。”二人四目相对间,陆镇越发眉目含情?, 发自内心地请求她,“时漾,沅娘叫我一声时漾可好?”

时漾, 陆时漾。曾几?何时, 她也会在?私底下叫陆昀的字,转眼一年多过去,不知他在?江州过得可好。

沈沅槿的心底生出?一抹惆怅, 担心陆镇瞧出?什么,并?不敢表现在?脸上,只违心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依他之言唤他一声:“时漾。”

女郎语调平和, 似乎并?未注入太多情?感,然而陆镇却?仿佛听到了动人的情?话,颇有几?分意犹未尽,厚颜凑到她的耳畔,“好听,还想?再听。沅娘若能?让我如?愿,后日休沐,沅娘想?去何处,我便随你去何处可好?”

陆镇嘴上说不再限制她的行动,实则只能?在?别院里走走逛逛,若真个想?要去府外透一透气、见?见?故人,并?不容易。

他的呼吸怪烫人的。沈沅槿的耳朵有些发烫,腰身向后躲了躲,略微与他拉开些距离,“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陆镇挺直脊背,趁势握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沅娘且仔细摸一摸,看我可有诓骗你的心思。”

陆镇的心跳蓬勃有力,沈沅槿一上手?便能?感觉到,她不想?触碰他,下意识地想?要t?抽回手?,奈何他的力道太大,根本挣脱不开。

“再这样磨蹭下去,天该黑了。”沈沅槿不愿与他亲昵,颇有几?分急切地催促他道。

陆镇见?好就收,追随她的步伐奔出?门去,笑问:“沅娘后日想?去何处?”

沈沅槿早已想?好去处,不假思索道:“想?去东市和城南瞧瞧从前在?我名下的成衣铺。”

她在?长安的亲人不独有沈丽妃,更有升迁至京中为官的沈家人,想?也知道,她不会将契书赠与疏远多年的沈家人,现下那几?间成衣铺,必定是在?沈丽妃手?里无疑了。

她倒是念旧。陆镇勾唇笑了笑,忽想?起旧情?和旧人也可以是她心中顾念牵挂的,那抹笑容便又很?快僵住,再笑不出?来。

沈沅槿迟迟未得到陆镇的应答,本能?地以为他要反悔,语气恢复到往日里的疏离冷淡:“大郎的话可还作数?”

此时此刻,陆镇很?想?问一问她是否还挂念着远在?江州的那人,可话还在?喉咙里,他便退缩了,怕她给?出?肯定的答案,怕自己会不自控地嫉妒到发疯,与她产生隔阂;如?今这样可以与她平静相处的局面,着实来之不易,他不想?打破,更不想?失去。

陆镇将那不合时宜的敏感思绪驱逐出?脑海,重又展现笑意,“答应未过门新妇的话,怎会不作数。莫说是这两处,沅娘就是想?去城郊游玩,我也愿意陪着你去。”

“嗯。”沈沅槿只是低低应声,平视前方,再无他话。

陆镇嗅着轻浅的花香,眸光则是独独落在?纯白的茉莉上,回想?起沈沅槿在?树荫下串茉莉、给?狸奴带花串的场景;她在?汴州的沈府待嫁时,一日下晌,他与她在?园中相遇,霞光映在?她的脸颊上,她的手?腕处戴了一串茉莉,那花的白,盖不过肤白……

“姜川。”陆镇放缓步子,唤他上前,压低声神神秘秘地交代?他两句。

将茉莉花用针线串起来可以做成香香的手?串,他的内人桐月自嫁与他脱籍在?家后,无事时也会做点这个打发时间,再把那手?串戴在?她们的女儿手?上。

姜川只当陆镇要他寻人摘花是为着让沈沅槿串花打发时间,并?未多想?,焉能?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