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槿吃不了那么多,便叫明日起少送两样?吃的东西来。
辞楹夹了块肉馅的毕罗泡在汤里吃,询问沈沅槿今日可?要外出,也好提前叫姜川寻人去套车。
沈沅槿拿勺子舀一颗馄饨,低头吹了吹,“去东市的铺子里寻刘二娘和高三娘罢。”
“夏日将?至,娘子是想看看她们?新制的夏衣如何了?”辞楹将?毕罗按在汤面以下,问出心中所想。
沈沅槿嗯一声,让辞楹先吃碗里的热乎东西,不然待会儿毕罗该泡胀了。
次日,沈沅槿携辞楹往东市的铺子走了一遭,直至临睡前,陆镇的身?影都未出现,然而她今日外出的行?踪,陆镇早在傍晚时便已得知。
此后数日,沈沅槿几乎间隔一天?便往名下的三间铺子走上一遭,陆镇那处每日都会收到她的消息。
这期间逢清明那日,沈沅槿去桥山上的金仙观为祭拜耶娘的牌位。
四月初九,因明日休沐,陆镇加紧处理完部分公务,赶在宫门下钥前奔出宫门。
他来时,沈沅槿正在灯下画花样?子。
陆镇并未出言打断她,而是立在她身?侧静静看她画完一朵芍药,这才往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沈沅槿搁下笔,却并未行?礼,只给?了他一句迟到的问候:“殿下来了。”
陆镇并不计较她的不守规矩,反是夸她画的牡丹甚是好看,不比长安城中有?名望的丹青手绘出来的差。
沈沅槿大大方方地受下他的夸奖,体贴地询问他可?用过晚膳了。
“孤急着来看沅娘这段日子过得如何,出了书房就往这处来,还不曾用过。”
“公务固然重要,殿下多少也该顾及着自己的身?子一些才是。若是没有?康健的身?体,倒要如何理事呢?殿下进屋前,可?命人去厨房传膳了?”沈沅槿说这话时,双眸微沉,眸底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疼惜之意?。
难得一回听她口中道出关心他的话语。陆镇的整颗心都变得熨帖起来,“娘子这样?关切孤,孤很受用。娘子且安心,便是为着喂饱娘子,孤也会好生爱惜这副好身?子。”
沈沅槿耳听陆镇越说越没个正经,提笔蘸墨,继续画她的芍药花去了。
两刻钟后,仍是琼芳送了饭食进来。
陆镇让放到一边的桌案上,离了罗汉床过去那边用饭。
夜色渐深,陆镇漱过口,唤人进来撤去碗碟。因夜里动笔伤眼,拿走沈沅槿手里的兔毫,邀她去园子里走走。
沈沅槿正好也有?些眼酸,便随他去了。
陆镇手里提着一盏明亮的羊角灯驱散黑暗,状似不经意?提起她这些日子的行?踪:“孤听姜川说,沅娘这几日常往成衣铺里去。”
沈沅槿预感陆镇应已知晓了那三间铺子都是她开的,并未出言欺瞒,反而表现出信任他,拿他当亲近之人看待的模样?,直言道:“良娣不可?随意?出入宫门,将?来我入了东宫,再?想亲自打理手底下的铺子怕是很难了,少不得要提前妥善安排好一应事务,这才去得勤了些。”
说完,佯装忽想起什么事来,撇了撇嘴,使小性似的拿话刺他,“殿下有?此言,莫不是又在怀疑我别有?用心了?”
陆镇唯恐她误会他的心意?,对他感到失望,伤了彼此的情分,急忙否认,“孤若怀疑沅娘别有?用心,早该限制你的行?动,而非容你自由出入府门。”
“原来竟是我自个儿多心,险些误解了殿下待我的心意?么?”沈沅槿莞尔轻笑,伸手去触陆镇的腰背,“那么,我该如何补偿殿下才好?”
补偿。结合她手上不规矩的动作?,陆镇很难不往男女之事上想,不一会就因她指尖画圈的动作?乱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