眦必报……”谢泓衣轻声道,面上浮现出一点儿极冷的笑影,“都只剩下影子了,若连睚眦必报都不记得,便等着魂飞魄散吧。”

他说这话时,正转身望向昆仑奴。

也不知这一眼有何等的威势,昆仑奴浑身一震,顾不得打了结的手足,以手肘向案底钻去。

单烽笑道:“原来如此,你是靠脸来杀人。”

谢泓衣道:“灯快暗了。”

“这楼里还有你谢城主控制不了的东西?”单烽道,“你骗我当形的时候,可把形影互换的法门藏得够严实啊。”

“你需要知道么?”

单烽道:“那我还得求你收了神通?尊夫人都被惊走了,这见了鬼的合卺宴还不散,这些人可经不起折腾。”

一众宾客刚从彼此缠绵搂抱中惊醒过来,却已麻木地危坐在案前,仿佛除了行礼之外,就连天塌下来也不会令他们眨一下眼。

这显然不是逃过一劫的样子。

谢泓衣目光一扫,便道:“少了。”

单烽猛然欺近他:“你又要同我打哑谜?”

“少碰我!”

那灼烫的吐息刚扑至谢泓衣颈上,后者便如畏蛇蝎般一甩手,单烽只觉浑身一轻,竟被远远摔到了案上。

“……红线是这么用的?你把我当风筝放呢?”单烽顺势坐直了身。众人正襟危坐,独他一人大刀金马地踞在案上,好在做影子的也无所谓颜面,皆记在谢城主帐上,他索性借机环顾一圈。

宾客面孔都有些熟悉了。谢泓衣郁怒出手依旧不失准头,将他稳稳地丢回了原先的位置。

不远处的楼飞光,正被百里兄妹左右搂抱着,露出雷噼了般的痛苦神色,想挣脱又顾忌着什么,额角汗流如注,忍得好不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