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友,得陇望蜀,”单烽啧了一声,“为人所不齿。”
谢泓衣冷笑一声。
透过红线,那笑声极其短促地敲击在单烽耳中,如冰玉相击,给人以奇异的摇魂动魄之感,单烽冷不丁道:“刚刚在灯下,你诓我回头谢泓衣,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谢泓衣长眉微挑,以一种奇异的眼光看了他一会儿,忽而屈起两指,向他小还神镜上一敲:“你不是自称苦主么?”
是诉罪书下的落款?
单烽道:“过目不忘啊,谢城主。”
“你在怀疑什么?”
“实不相瞒,我头疼得很,就像陷在浆糊里,被人当小虫似的团团拨弄,每一挣出头,就被打落回去,”单烽道,用力一按太阳穴,目中忽而透露出鹰隼扑击前的锐光来,“百般捉弄之仇,怎么着也得百倍奉还吧?”
谢泓衣道:“那是你寻的仇太少。”
单烽霎时间被挑动了真火,咬牙笑道:“说得是,你还不够我记上一笔。姓谢的,为彼此省事,索性把你那破镯子摘了”
话音未落,谢泓衣双目中迸发出一片湛寒的冷光,手掌一翻,红线刷地绞上单烽的脖颈,对于影体而言,这简直是一种无法抗衡的巨力,单烽喉骨当即迸发出咔嗒一声脆响!
“闭嘴!”谢泓衣道。
他身周仅剩的一点儿柔和皆被拭尽,目光再落在单烽身上,便只有一片看死人般的漠然了。
不是错觉……姓谢的此前虽不假辞色,却总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熟稔,而如今那眼神望来,却仿佛在冥冥中割断了什么。
单烽从喉咙底下冷笑一声,屈指向红线上一弹,那波纹转瞬荡漾至谢泓衣腕上,扰得大袖摇荡,银钏寒光湛湛。
破镯子,提都提不得。今夜非要摘了它不可!
好在谢泓衣并不打算弄死他,那红线到底能扯松几分,清凉的气流涌入喉口的瞬间,单烽再度自案上翻身而起,不远处却传来了一声怒喝。
“放开他!”
百里漱抱着百里舒灵,轰然摔在地上,邻座的一个魁梧修士已飞身扑上,一手扯开百里漱外袍,另一手却抓着一柄割肉刀,闪电般向他后嵴一抹!
“哥……不要!”
“百里!”
这一刀来得迅捷无比,不论是百里舒灵还是楼飞光,皆瞳孔紧缩,后者指下磅礴的风声奔涌而出,却根本来不及织成屏障,刀锋滑过处,恐怖的异变已经发生,百里漱瘦削的身体如被剔去了骨头般,刷地在刀下软了下去,转眼便化作了一张伏地的人皮。
被护在他身下的百里舒灵当先感知到异变,几乎是惨叫一声,死死抓住了哥哥软垂的手,那单薄而光滑的五指却从她掌心抽离出去。
取而代之的是楼飞光的风障,紧紧护住了她身周,这才挡下了紧随而来的一脚。
那修士蹬开她,以双足跃在百里漱身上,如穿一双不合脚的软鞋般,怪笑道:“我有了,我有了,我有了!”
他边笑边趿拉着着百里漱,在楼中疾转起来,百里舒灵目中蒙上了一层雪亮的泪膜,指间的草木灵气却先一步倾泻而出,足以孕生无数异草奇花的灵气拼命灌入百里漱体内,却如泥牛入海一般。
对于一张五脏俱空的人皮而言,再多的草木灵气,又岂有回春之能?
百里舒灵脸上血色尽褪:“把他还给我!”
那纤细五指向着魁梧修士疾张,盛怒之下,涌出的草木灵气透出泣血般的殷红,沿途桌案皆被剧毒所腐蚀,生出无数摇曳的毒草来,向着修士发狂涌动。
对于药修而言,如此不加节制地宣泄灵气,与自毁修为无异,只是如今她双目中仅余急恨,哪里还会吝惜?
风障再次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