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回发现此人身形竟异常单薄,莫说是和体修相较了,就连常人都不如。

药修五指一拂,一幅青布针囊便自他袖中刷地翻出,数枚琉璃针无声漂浮至半空。

身畔碧雪猊顿觉不安,围绕着谢泓衣长吼一声,丰密的长毛几乎将他掩没,灯笼般的巨目更向药修怒视。

药修指尖一拂,一只蓍草扎成的碧青小兽便自袖中飞出,轻轻停在碧雪猊额上,其中清香柔和,更有镇定人心之意。碧雪猊猛然打了个响鼻,双目上翻,不住寻找痒意的根源。

“是你?”谢泓衣一顿,仿佛才认出他,“你救过它。”

“神道,灵台,至阳!”药修道,琉璃针向谢泓衣颈后一闪而没,这三针入体,已算的上轻柔高妙,谢泓衣却身形剧震,如受重锤,就连后颈骨都暴突而起。

药修一怔,捻针的指力微微一旋,微妙的角度调整下,遍及谢泓衣浑身的痉挛终于消减了。

“谢城主,你……”他也是颇会察言观色之人,此刻见谢泓衣黑发掩映下的目光幽幽望来,立时话锋一转,“你的体质比常人更弱,却也使得毒发慢了一步,眼下只封这三处便可。药师针为净琉璃所制,最为脆弱易感,一动功法便会碎裂,也能用于提醒城主,万勿运功……嘶,果然是碧灵瘟母!”

琉璃针尾,透出森寒碧色。

谢泓衣道:“城中的冰尸爆裂,便是由此引发的吧?”

“万瘟之母,奇寒至毒,只见于典籍中,”药修感叹道,“实不相瞒,我也一直在追踪雪瘟的由来,既然是瘟,必有诱因,直到今日亲眼确证了。”

单烽亦是恍然。常人只知雪瘟来得莫名,殊不知背后亦是雪练所为,一但以瘟母加以操纵,雪瘟者便如行动自如的冰尸一般,随时可以引爆。

这一次的杀局,早在商队路遇大风雪时便已布下。其步步推进,甚至堪称顺遂,影游城外,根本没有用以拦截的避雪楼。

单烽道:“避雪楼呢?”

此话一出,谢泓衣霍然抬目,衣袖拂动,又是一巴掌!

卸去护体劲风后,这一巴掌并无多少威势,于单烽看来几如搔痒一般,其中郁怒,更将他心中疑云打散了。

不用避雪楼。城中还严令禁火。

看来影游城中,原是有对付雪瘟的手段的。这样的毒素,根本就沾不了谢泓衣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