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是一道影子?等我照个清楚,把前尘洗净。

叮叮当当!

珠帘无风自动,单烽眼前那些朦胧幻觉尚未消散,便有一股奇寒彻骨的酒水泼在了他背上。

是了,这是……第一百日。

踏平白塔湖后,祭坛终于无处遁形。

可惜他在酒肆之中,受了胡姬金铃索一击,不巧引动了周身旧伤,尸毒入体,大战当前,自然得先行清毒。11-03-79-68-21老阿姨稳-定更新群

酒中有强烈的麻痹之意,他的整幅肩背都在一刹那间失去了知觉,但当影子冰凉的指尖触在他肩头时,那块皮肤依旧猛然抽搐了一下,单烽亦被自己明晃晃的异心晃了眼,仿佛那是被烧化了的锡,一片接一片卷翘起来,无论如何熨不平。

影子会错了意,冷笑一声,道:“你也知道痛?”

“说起来,不是说由着我自寻死路么?怎么我才虚晃一枪,你琴弦便到了?”

“你是成心的。”

“什么成心?分明是心有灵犀。”

“是么?那你猜我会用几成力?”影子的声音近在咫尺,“忍着。”

银簪在灵药里浸过,沿他背上伤处划下,发出一串脆锐的冰茬碎裂声。也亏得影子心狠手黑,那簪子的落点有如尺划,将那青黑的伤口边缘剔刮一净,嵌在血肉中的砂石亦一一挑出。

“嘶,你划得也太长了,伤口才及肩胛,你却划了个横七竖八。”

影子冷冷道:“正好洗净作棋盘用。”

“那怎么成?这些伤处皆有来历。”

银簪忽而一转,冷而柔地沿着他肩缘下滑,单烽反倒难承其情,不需回头,也能描摹出这簪子漫不经心的落点。

伤口细者如丝弦,宽者如剑嵴,深者可见骨,横斜贯嵴背。簪尖过处,皆化沸泉。

单烽的喉结猛然滚动了一下。

“数完了,横看竖看,都是嫌命长,”影子忽而一怔,以簪尖在他鬓边一挽,“这时节你还能流汗?”

何止是流汗,便是座铁山也要烧化了。单烽忍不住恶狠狠地回过头去

一道簪影,被挟在纤长两指之间。

他还是头一回发觉,铁指套佩在影子指上,显得如此笨拙,那指根秀骨藏锋,是从黑压压的古藤虬枝里箍出的一痕兰草。

这景象实在说不上和谐。可他亲手改制成的玄铁指套,稳稳地承托着影子的十指,立时有了种幽暗难言的意味。

单烽猛然压低了眼睑。

舫主曾说他目中有着似狼又似鹰隼的凶影,给人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感,他过去颇不以为然,但此刻蜇入眼眶的汗液,说不出是痛是辣的一闪,却让他仿佛窥见了自己眼珠里粼粼的凶光。

不妙啊,凶什么呢?

影子果然敏锐道:“你看什么?”

“不太衬你的手,还得改小一号。”

影子嗤笑了一声,抛了簪子,转而以食指在半空中点了一点这是他不耐烦时下意识的动作,仿佛要在半空中抓住什么,有时却显出一种来意不善的亲昵。

此刻遭殃的自然是单烽的某一缕头发,向他指根上越缠越深。

“影子,你若相中了这一簇头发,不如我裁给你?”

“怎么,体修没修到头发梢么?”

“我们体修不修边幅,当然也不修须发。”

“不精不勤。”影子奚落道,顺手将那一绺乱发自他颈边扫开了。

那一点儿痒意也不知是真是幻,单烽忍不住抵住后槽牙,猛然坐直了,却又撞得珠帘作响。

叮叮当当!

这处乐坊曾是达官显贵的宴饮地,每隔数步便悬垂着一道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