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读至此处,僧尸皆面上变色,自眶中涌出泪来。
单烽啧了一声:“这是谁家的菩萨?要令他们守着肉山饿死,诚心哄诱而已。”
“有沙弥偷腥,以戒刀窃猪腹肉一寸,次日依旧三牲如雨。遂彼此以告,蔚然成风,窃之以刀,啮之以齿,方供龛前。”
“吾拾得此猪耳,默然良久,终不忍阻。弟子虔愿菩萨勿收法威力,行此无量功德……”
“百日之期至矣,满窖三牲……重化腐尸,满城哀声,俱入吾耳,然其望已绝矣。”
“早知如此……吾宁舍身割肉以偿,今虽受百千劫,亦悔之晚矣!”
“今距离此大荒,已有一十五年,城中百废俱兴,不见昔时道旁骨。因窃食供奉,吾寺僧员最众,香火极盛,或蒙菩萨开恕。近来天下大寒,沙弥面有脂光,吾心不安,故作此碑,以戒贪戒枉,虔心供奉!”
僧尸皆泣道:“戒贪戒枉……虔心供奉……虔心供奉!”久5②1/群6◇0②群83每天葷
那声音凄厉之至,仿佛枭鸟盘旋不去,单烽忆及那漫灌满城的湖水,心中却涌起一股难言的怒意。
大灾已至,重蹈覆辙。
好一片至纯至净的埋尸地。
白塔湖畔百余寺。清规戒律一夕被破,其罪孽之深重,更胜于常人百倍,届时积雪弥勒降世,赏善罚恶,只需以大肆割刈便是。
这样一群虔心献祭的僧尸,确实值得花数十年工夫来布局。而将凡人玩弄于股掌,未免也太容易。
血肉生灵,七情六欲……俱化粉尘,为飞雪渡!
“天雨三牲,”单烽短促地冷笑了一声,手中刀柄再次拧转,“糊弄鬼呢?这玩弄人心,存心引诱的下作伎俩,要不是雪练的手笔,我把单字倒过来写。影子,我们的论断应当不错,可刚才那具僧尸把肚子都掏了,怎么还是那种反应?”
影子不知何时浮现在白塔上,轻声道:“你觉得那真是三牲么?”
“障眼法,”单烽叹了口气,“雪练上哪去变出那么些猪牛羊来,好在是荒年,就地取材容易得很。”
话音未落,他已自弥勒肩侧一跃而下,刀锋拔出的瞬间,弥勒眼中红肉层层翻涌,又一具僧尸剧烈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