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烽噼手接住,道:“谢了,影子!”
影子坐于壁上,两指扪过刀影,单烽掌心刚掠过一股如有感应的炽烫,便听他道:“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单烽道,屈指在刀上一弹,“看来是不怎么动听啊。唉,乖乖,这还冻着呢。”
刃口上还冻结着厚厚一层冰霜,看不清本来面目,如此评判,未免有失公允。
影子道:“说的是你。”
单烽松了口气,道:“这经文能催生心魔,毁人道根,此先我以闭口禅抵御,这次却险些着了道,你”
“不会,”影子道,“你有愧,却无耻。”
“……我只是想问你缺不缺雪凝珠,”单烽道,欺近他面前,“我无耻?好得很,横竖你看穿了,那就得罪了!”
话音未落,他已屈膝半蹲,一手按住刀背,就着一方粗粝的墙面,由内刃向外磨去,肩背肌肉耸而后舒,如柙虎暴跳,烽夜刀亦发出了一声低沉的铮鸣。
刀光斜照在影子身上,后者自然以五指挟住刀影,唰地往回一送,冰屑纷纷。
“影子,你是在帮我磨刀么?”
影子道:“我只是看你方才夸下了海口。”
一来一回,瞬息之间,宝刀发硎。
单烽笑了一声,拧身一脚踏在墙上,整个人腾跃而起,双手握刀,万钧风雷齐齐贯下!
弥勒胸前佛珠当先感知刀气,砰地一声断裂开来。两只笑眼一动,如生铁弹丸一般,自两边疾转向刀身。
“不洁……不净……无敬畏心!”
“我敬你是个泥菩萨!”
话音到时,斩马刀已从弥勒双目贯入,裂隙中迸出一道汹涌的白光。刀气暴烈之至,甚至在穿颅之后,仍在殿外积雪中冲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抽刀的瞬间,却是静默的,轻柔得如从热蜡中滑出。
弥勒的右半边脸孔随之垮塌,沿断面轰然滑落。
单烽落地振刀,回首道:“如何?”
影子道:“回头。”
下一秒,单烽就看见弥勒那欲掉不掉的半边脑袋,慢悠悠地爬了回去,喀嚓一声,冻得更结实了。佬阿'姨PO海,废追。新330;139493群
影子若有所思道:“泥菩萨。”
“……”
脑袋一镶回去,弥勒胸腹间白花花的浮肉便翻涌起来,仿佛在消化着什么,袍袖亦无风自动。
单烽顿觉不妙,烽夜刀当胸横截,却依旧晚了一步。
弥勒右手拂过处,一股熟悉的刀意照面而来。
靠,这家伙还偷师!
纵有烽夜刀回护,他依旧被那一股巨力击得倒飞出去,硬生生砸穿了一堵断墙。
“咳咳咳!”
不会错,是他方才用的那一式刀法,虽只有不伦不类的三四成功力,可打起人是真疼啊。
单烽背心剧痛,喷出一口血水,正要拄刀起身,便听影子喝道:“低头!”
琵琶声骤起,掠他额发而过,只听扑扑两声轻响,便有数具僧尸拦腰横断,疾坠至他眼前。
僧尸?
这一看之下,单烽心中便掠过一阵寒意。
难怪诵经声忽远忽近,天王殿外不知何时聚了数百僧尸,皆盘坐诵经,将主殿围得水泄不通,仿佛虔诚之至,脸孔却模糊在冰霜下。
前座者触动最深,诵唱间,面色越来越痛苦,以至于落下泪来,转瞬就冻结了。那一瞬间逼近生人的神色,却更令单烽心中不适。
寂寂古刹,深深寒烟。
单烽低声道:“你们念的什么经,都忘光了么?”
横陈于地的冰尸散作一蓬冰雾,飞向弥勒座下。莲瓣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