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弟子猝不及防,差点儿弹跃起来,却被单烽一手按住了,那可怕的神情已荡然无存。

“这刀是用同一面镜子磨成的,刃长五寸,重不过十三两,背后曾有双鸾瑞兽,都磨平了,用起来钝得要命,”单烽道,“我和人打了个赌,他讥讽我,镜子也能杀人么?如今挑唆他的人我快要杀尽了,刀上的血还新鲜得很,只差他了,这刀怎么能断?”

这话里都是些新仇旧恨的秘辛,疯疯癫癫的,傻子都知道不能多听,年轻弟子冷汗涔涔,道:“单前辈,这话我听不懂。您看,前头就要过穿膛沟了,我得给后头几辆铁云车引路,万一那疯子又闹出什么动静来……”

“我比疯子还可怕么?”单烽挑眉道,手背往外一挥,“去吧”

话音未落,他的喉结突然一耸,牙关霎时间绷紧了,仿佛有无形的箭尖突破了咽喉肌肉的封锁,和防御本能同时苏醒的,还有某种极度亢奋的狩猎欲。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烙在嵴柱深处的剧痛,直射后心,牵扯得浑身筋脉突突直跳。

单烽猛然抬手,扯回了挂在颈后的一枚古铜钱,上头果然泛着一层不详的红光。

小还神镜有感应了。

作为追踪型的法宝,这玩意儿以痛觉作为警示,意在令使用者感应到劲敌当前,见势不妙当跑则跑。但对单烽而言,这种程度的痛楚却被赋予了另一种含义。

独属于某个人的……锥心之痛!

单烽屈指一弹,小还神镜在面前投落了一片古铜色的波纹,人像几经变幻,终于凝定在一片淡淡的黑影上。

那轮廓如此朦胧,却也已经是至今为止最清晰的一次感应。

他要找的那个人……追踪了整整十年的那个人……就在这片雪原上,至少是是百里以内。

单烽一把拎起小还神镜,凑到唇边。

“小还神,千里留音!”

古铜钱上的夔纹淌过一片金光。通往羲和舫的千里留音术无声运转。

单烽道:“雪中影现世了,在白云河谷,以失雁峡为心百里之内。以他的速度,半个时辰便能摆脱追踪。”

小还神镜上浮现一道回音。

“除魔卫道,为君接往九天玄洞。当前可求援长老为首座罡火真人,铁山道人……”

“操,”单烽道,“求援?雪中影面前,以他们这点微末道行,来多少,死多少!”

“小还神,已为君转达上述污言秽语……”

单烽道:“闭嘴。雪凝珠一事,我已追查到失雁峡,雷氏商队三日后会在最近的驿城停靠,线索就在商队最后一辆铁云车中,我留了印记。存疑的雪凝珠也封存在天丝袋里了,派几个精通阵法的把人控制住就行……饭都喂到嘴里了,不至于抓不住吧?我交差了。”

小还神镜微一闪烁,口气却变了,显然对面另有其人。

“不准。”

“不准交差,还是不准抓?”

“雪凝珠失控一事,牵涉极广。舫中派人赶往驿城,尚需数日。为免中途生变,单烽,你亲自押送铁云车,寸步不离!”

单烽嗤笑一声:“这么使唤我?我当初立了誓,就是天上下血雨,天王老子降世了,也先抓雪中影。至于其他,谁下的令?”

对面徐徐道:“舫主令。”

这三个字一出,单烽的脸色就变了:“师兄醒了?”

“舫主知你心有疑虑,亲自与你传音。”

“不必了!”

单烽话刚脱口,小还神镜上便掠过一片传音的金光,他眉心突突急跳,抢在对面说话之前,一把攥住了铜钱。

咔嚓。

传音术如愿被打断了。但掌下的迸裂声却更令他心中一跳,猛然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