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神静气……雪凝珠!

单烽猛然抬头,道:“影子,接着!”

影子周身的力量已全然失控了,满地积雪暴起,单烽仅跋涉了数步,便雪尘满面,双目皆如刀割。更要命的是,那些积雪未及塔前,便爆裂成了一蓬蓬齑粉,整座白塔都笼罩在一片宽约数步,堪称澄净的虚空中,风停雪止,唯有一股股肉眼难见,极度暴烈的杀气纵横其中。

单烽掷出的雪凝珠,才刚在白塔边投落一道虚影,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粉碎!

不行,这些杀气如乱刀一般,外物根本掷不进去。

单烽死死盯住白塔,又一枚雪凝珠自袖中滑落掌心。即便他是体修,这时贸然靠近也是寻死,得抓住一线契机影子的心结到底是什么?

他和影子的交集,唯有那一支曲子。罢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大不了再被他捅一笛子!

他将血冰笛横在唇边,笛声贯破而出。

那曲调他已经很熟了,奈何胸口受创,气息断续,湍急亢进之余,更有一股凄厉的血气。

羌笛何须怨

“啊啊啊啊啊啊!”

霎时间,白塔上的影子如被乱箭穿心一般,惨叫一声,陷入又一阵暴起的痉挛中,却仅能死死抱住头,以一种自残般的力度将十指插进发丝深处,以解此钻髓之痛。

糟了,不该这么吹。这应该是……应该是一支柔和如春风的小曲。循着这么点若有若无的熟悉感,曲调艰涩地转柔。

吹的什么曲子,软绵绵慢吞吞,哄小孩儿似的。

单烽气息幽幽,毕生的耐性都用在此时了,无形的曲律漫过影子单薄起伏的嵴背,倒也不知不觉地有了抚慰的意思,影子急促地喘息,身影明灭间,抱住头的十指短暂地一松,像是想去侧耳倾听,如瀑发丝自指缝里奔泻下来,这也使他看上去像是被撕扯到极限的雪缎,终于抵达了绽破前一瞬间,岌岌可危的平静。

与此同时,数片飞雪挨近了白塔边,悠悠飞旋,慢了一拍才碎裂。

杀气凝滞了,就是这一刹那的机会!

单烽向白塔疾扑过去,此刻的杀气虽不再致命,却依旧如刀丛棘林一般,越是靠近影子,越是剧痛难当。他瞳孔缩成一线,指间所挟的雪凝珠终于挨近了对方。

“别怕……别怕我,我不是来伤害你的,”单烽咬牙道,“接住,影子!”

影子慢慢抬起头,有一瞬间,单烽错觉那冰凉如缎的发丝垂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想拂开他的乱发,看看他此刻的眼神,那一定是剧烈变幻的,如光影厮杀般的,凄凉与仇恨。

“我不知道你在恨什么。说来也不错,你这一消散,连孤魂野鬼都做不成,什么仇仇怨怨都忘得一干二净……”

“我……”影子的喘息声简直是从脏腑里渗出来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