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仇,作为城主所肩负的,却是更深重如磐石的决断。

单烽单手抓过碧灵,也随谢泓衣大踏步而去,只是临了扭头望向雹师时,露出一个狞恶不下于对方的笑:“剩你了,自己脱。”

雹师瞪了他片刻,怪笑道:“明日便是你。”

单烽道:“不了,我体修,皮厚。刀还比你快。”

嘶啦!

皮肉被活活扯下的声响中,单烽已在巷口追上谢泓衣,风雪漫天,异香扑鼻,他披了满身的香饵雪,浑身无处不刺挠,真快要挣出犼相了,谢泓衣却界于形影间,虚幻飘渺,连飞雪都穿透了他,此刻驻足,炼影术的绯光闪动,转眼就要换回惠风。

“你速度快,先睡着,我料理了碧灵,就回寝殿找你。”单烽道。

谢泓衣道:“交给不周审,不伤皮相。”

“明白。”单烽道,目光微不可察地落在谢泓衣唇上,大概是四目相对分心的缘故,一簇晶莹落雪落在对方唇峰上,转瞬化为雪水。

单烽皱眉,尚没来得及提醒他,面前的谢泓衣已陡然变回了惠风,失魂落魄地望着他手里的碧灵。

算了,他淋了一身雪尚且无事,就这么一簇香饵雪……

无敌忙,尽量更

第一百六十三章 穗下风

“看吧,她神魂还在里头睡着,能感觉得到。”单烽道。

惠风却撇开眼睛,一巴掌掴在自己脸上,喃喃道:“我成日巡街,就在我眼皮底下,怎么会……我真该死!”

单烽道:“你都多久没敢认真看她了。对了,她儿子包小林,还挺聪明的,笨的那个是雪牧童,不是你教不会。”

惠风勉强笑道:“我说呢,一点也不像她。”

单烽心里一点不安始终不散,匆忙回府,尚来不及进寝宫,阊阖那头便传话过来,城主有事支派。单烽问明事由后,眉峰一跳,心里把什么都想明白了怪不得谢泓衣仅压制着城里的饥荒,却不从雪牧童身上着手,原来是藏着后手呢,楚鸾回这小子也是能顶事的,竟真在第三天夜里办成了。

他心里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去楚鸾回处把事情了结妥当了,刚满身草叶梗子地赶回来,又来活了叫他盯着不周审人,从碧灵嘴里撬出瘟母血的解法。

这一来二去的,单烽已经琢磨过味儿来了,一把抓住阊阖:“这是想方设法支开我呢。你去看过了?他真没事儿?”

阊阖诧异道:“单兄弟这样问,莫非城主受了内伤?”

这是一无所知了。

阊阖又道:“碧灵刁猾,为免夜长梦多,又有后手,还得连夜提审出瘟母蛊的解法才好,难得见不周束手束脚的样子。”

单烽心里一想,倒也是那么回事。

马厩底下设了一处暗牢,四五个静息阵层层压盖着,也镇不住里头断断续续的惨叫声。玄铜闸门四周贴满了血淋淋的状纸,单烽一眼看去,下狱者所犯之罪状,佐以上古时的酷虐之刑,如律法般条条分明地叠压着,俨然成了一门极严谨的学问,光看着便令人透不过气来。

单烽看那朱笔字迹颇为挺秀,微一讶异,他原以为不周是个倒霉遭了雪牧童的相马师,如今看来,难道还曾是长留酷吏不成?

他进地牢时,碧灵还柔若无骨地歪坐在圈椅里,在青娘壳子里顾盼生姿。为了不伤青娘躯壳,那些抽筋扒皮的手段皆使不出来了。不周在她对首,颇为阴沉地坐着。

单烽见地牢里别无旁人,倒是稀奇了,哑巴审人,岂不是大眼瞪小眼?

他轻手轻脚地进门,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不周当即移开了目光,只这短暂的一抬头,却令碧灵娇笑一声,道:“小郎君,你弓腰驼背的,我还道是阴沟里的臭虫呢,灯下看来,竟还有几分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