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鸾回唔了一声,道:“我却是刚明白。草木无心也无憾,活过三春,或是一夜而谢,都是一番自在。人却生来便有一桩憾事,若不能补全它,到死也不肯消散,我做了人,才知道芯子里竟是苦的。”

茯苓半信半疑,向手腕上咬了一口,叫道:“不苦呀,明明是咸的!”

楚鸾回大笑,用书册在她发顶轻轻一敲,道:“师兄见了谢城主,芯子便苦了,想来是前世的亏欠,要来成全他。我势力微薄,原做不了什么,好在他还有一段缘分未了,且种个单烽看看罢,能开花结果就是圆满,若生的是杂草,也无妨,锄了他便是了。”

他笑起来向来令人如沐春风,玳瑁头顶新种的灵草却莫名瑟缩了一下。楚鸾回全然不觉得自己吓唬了小孩儿,一手摩挲着鸣凤回鸾佩,那来自血脉深处的呼应,烙印在皮囊中,让他觉得颇为新鲜。

很久很久以前,黑暗而温暖的所在,近在咫尺的心跳声,砰、砰、砰。

同胞兄弟,为他而喜,为他而忧,是么?

呜呜呜回家太晚了,我的连更纪录!

小楚是毫无原则的邪性媒婆呀,单某人身边遍布毒唯

第一百五十五章 香饵雪生

心思一放即收。

什么味道?

楚鸾回往花帘外看了一眼。

那铺天盖地的大雪中,竟飘来了阵阵浓郁的肉香,虽分辨不出源头,那饥饿感却密密撕扯着肚肠。谢泓衣在大风雪来临前曾交代给他一件事,如今看来,那隐忧果然成真了。他也不歇息,重又一头扎进了堆成小山的药书中。

同样的异香,也飘到了不远处的玄天药堂中。

楼飞光噌地从榻上坐了起来。他这样坐卧不宁已有半天工夫了,百里舒灵尚能在灯下专心地剪百草窗贴,百里漱却忍不了他,将手头的药草向他一丢:“呆木头,你做什么?地铺打久了,好好的床榻就睡不了了?得亏小灵把地方腾给你。”

大风雪一到,玄天药堂的屋舍便不够用了。楼飞光作为护卫,领着那几个微薄的灵铢,向来是在外间睡草席的,百里舒灵怕他冻死,强拽着他胳膊拖进室内,于是三个少年人竟还正儿八经地守起岁来了。只是楼飞光剪起窗花笨手笨脚的,好好的灵草如狗啃过似的,早被撵到榻上歇息去了。

楼飞光用力一按肚子,立时发出一串响亮的咕咕声,原来那饥饿感并不是幻觉。

百里漱难以置信道:“不是刚吃了一大盆娇耳么,你又饿了?”

楼飞光摸了摸后脑勺,难得有些尴尬起来。三人贪吃娇耳,风卷残云,一个个都吃撑了,两个药修还知道消食,他却是实打实撑吐了的,这才隔了多久?伴随着肚肠疯狂的蠕动,那前胸贴后背的饥饿感猛地泛起,仿佛吞了个漩涡在肚子里,将一切都卷空了。

楼飞光老实道:“我真饿了。”

百里舒灵咦了一声:“难道木头还在长个子么?”

“个子不见得长,却长了肚子”百里漱笑话他,忽而吸了吸鼻子,道,“好香,什么气味?谁在外头烤羊吃?”

那股子异香简直是从窗框里挤进来的,使人想到烤得金黄喷酥的羊腿儿。在冰天雪地里,将酥皮一撕,哧地淌下滚烫的油脂来。在闻到那气味的一瞬间,三人的肚肠同时爆发出一串雷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臊得通红。

楼飞光道:“好饿!”

百里漱将草药一甩,袖子一挽,叫道:“吃!”

三人不约而同地想起地窖里那几头灵兽来,炮制得当,腔子里还抹了香料,丰沛的灵气使得那肉质鲜嫩无比,楼飞光都窜起来了,百里舒灵馋得直咽口水,却还有一丝理智,死死抓住他袖子:“木头,不行!城主说了,要断粮三日才能开地窖,我们还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