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烽以犼体将谢泓衣紧锁在怀中,依旧没阻住被击飞的势头,嵴背不知撞穿了多少丈的空腔,鳞片都生生被撬起了一层,到这时,已全不知此刻方位所在,只知寒气深重到神魂欲裂的地步。更要命的是,这地方实在太暗,谢泓衣修行的炼影术向来有个致命的弱点,在纯黑无光无影处,便会化作脆弱的人身。
巨犼将双目一睁,赤红中泛着金光的瞳孔,投落幽冥中仅有的光辉。它的眼角很快冻结起层层白霜,瞳孔也不再剔透,只是一盏冥顽不灵的雪下灯。
谢泓衣轻声道:“刚刚你想说什么?”
巨犼将下巴搁在他嵴背上,低沉道:“没什么。她们还守着你。”
谢泓衣没有说话,指腹摩挲着它冰冷的鳞甲,安抚似的拍了拍,他好像已不再有迟疑茫然的时候,任何人此刻说出的任何一句话,都不会令他回头。单烽心里泛起一股剧烈的酸楚,是箭埋雪下,空对离弦。
谢泓衣道:“还不想上去?”
单烽道:“你找到要找的东西了么?”
谢泓衣反问道:“你看到了么?”
巨犼的眼睛艰难地亮了一瞬,四周的冰窟掺杂了大量的污絮,不像是河水了。许多断戟残兵,被封冻其中,这地方似乎发生过一场惨烈的厮杀,连术法都耗尽了,只剩下肉搏,冰下有碎齿,更有被咬下的血肉。
真正让单烽瞳孔疾缩的,却是一个身着素服的女人,她静静地卧在极深的冰下,身形模糊,依旧透出惊人的殊丽,仿佛寒镜深处沉睡的的牡丹。仅仅是面目的轮廓,便让单烽认出了她的身份,巨爪更紧地箍住了谢泓衣。
谢泓衣道:“你看到她了。”
单烽没有说话,和那些侍女不同,长留的天妃,谢泓衣的母亲,在长留冰封之前,就已经彻底死去了,尸身被冻结为坚冰,也遮掩不了她身上的死气。更何况,她胸腹处的坚冰皆被染成血红,那是大量的血液喷涌而出,被打开的腹腔空无一物
包括那个即将降世的孩子。
是谁做的?
单烽的沉默已说明了一切。
“不是幻觉,”谢泓衣道,伸出一只手,抵在横亘在他和母亲之间的坚冰上,天妃并未瞑目,浑浊的冰面却映不出已经长成的长子,时隔二十年的会面已令一切都蒙上了沉寂的灰尘,“长留冰封前,还有人截杀了我母亲的鸾车,剖走了那个孩子。”
单烽听出弦外之音:“不是雪练?”群1;103796⑧⒉1看后续^
谢泓衣道:“雪练要的是长留灵脉。而那个人要的是素衣天心。”
人兽是不可能人兽的,霓霓根本吃不下啦(点烟)
强行搞的话会被侍女一人一口咬死
第一百四十九章 向镜追晓日
他眉目间虽有疲色,却依旧是一股难以锉灭的锐意。
长留的覆亡,与其说是一场兵败,不如说是一场经由漫长布局而编织成的刀网。从恶虹降世的谶言开始,一点点地,将灯辉灭尽。
单烽皱眉:“足月剖子,那个孩子还活着么?”
如果还活着,那或许是谢泓衣与这世上的,最后一丝血脉相连。
谢泓衣没有回答,只是摸了摸它冰冷的利爪,道:“别再牵扯进来。你该回去了。”
回去?
单烽心道,我自然有回去的地方,你呢?冰上那座城池不是你的家,只是无数的所执化作的泡影。
谢泓衣极少表现出对长留的留恋,就连在生母尸身前,面上的神情都是平静而冰冷的,仿佛随时能抽身而去,唯有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冰面。
下罢逐客令后,他没再提赊东西的事,仅仅是口中低声默念,冰窟中浮现出许多乱影,水波荡漾,冥冥中带着一股催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