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冰。

金多宝将衣袍一掀,只见右足竟齐踝而断,断口处骨茬森然,如被利齿撕咬过一般,虽有法阵止血,伤口依旧涌动着一股不详的黑气。

白费劲掩饰了,他就知道瞒不过单烽的眼睛那小子装傻充愣时仿佛榆木脑袋,让人恨不得砰砰两拳打死在地,实则锐利得如成了精的隼鸟一般,让人恨得牙痒痒。

他更清楚,但凡他方才流露出半点儿意动,单烽二话不说便会闯到太初秘境里来这原本也是白塔湖之前,师兄弟间天经地义的默契。虽常相看两相厌,也有赴汤蹈火时。但谁会要那混账东西的援手?更何况,面前想置他于死地的……

够狠毒。但还是嫩了点儿。

他伸掌一击地,胖大身躯以惊人的灵敏一跃而起,单足而立,甚至施施然地伸出两指搔了搔断足,指尖用力,闪电般抠出一根粗黑毫毛来。

“还施报应破!”

黑暗之中,传来一声响亮的裂陶声。

暗算他的东西,终于从雾气中蹦蹦跳跳地出来。那赫然是一只鼻歪眼斜的陶土猴子,肚腹处被炸出了个大窟窿,往外淌着稀泥和成的肚肠。它虽受重创,却满不在乎地掬着肚肠往里一塞,伤处飞快地愈合起来。

金多宝心中微微一沉。傀儡术极耗精力,修补得又如此之快,真身必然躲在某处,既有天材地宝稳固神魂,又有大量的无火之土填补傀儡身,看来这一回的埋伏是蓄势多时了。他被引进太初秘境的时日已久,接连破了几个上古秘阵后,损耗不轻,远不如所表现得那样从容。

陶偶便在他陷阵时加以暗算,原本足以斩落四肢的一击,却因为某一瞬间的变故,只斩断他右足。

发生了什么?

金多宝心念电转,却一拍大腿,哈哈笑道:“呦,肠子都捏出来了,怎么底下却光秃秃的,不知道给自己捏根鸡巴么?”

猴子觉得有趣似的,咧嘴一笑,十指摆动间,竟如变戏法一般,将一枚血淋淋的断足抛来掷去:“你身上齐全,做个人彘便不错。我将你的胳膊腿一根根垒起来,子孙根缝在头顶上,如何?”

“什么子孙根,你个猴子还说人话,跟老子念,那叫鸡巴,”金多宝道,“刚刚……是单烽的传音,你怕他?”

他暗中盯着泥猴子的神情,果见那歪斜可怖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森然,把猿猴暴虐本相暴露无遗。

陶偶狞笑道:“他算什么东西?”

它方才失手,果然是因为单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