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鸾回道:“单道友有所不知,情障乃是积郁于心,不得满足所致,最便利的法子,就是下猛药催动情欲,使之泄无可泄,连精带血都耗尽了,此后再举不能,还有什么魔障处呢?”

他语调甚是柔和,却听得人嵴后窜起一股冷意,薛云面色发白,道:“我和你有什么仇怨?”

楚鸾回道:“单兄?”

单烽脸色发黑道:“那他在梦里岂不是更放肆?”

他一想到薛云在梦里狂浪昏悖肆无忌惮的样子,一股毒火便从脏腑里烧起来了,如何能忍?

楚鸾回咋舌道:“单兄连这也不能忍?年轻人气盛,锁在屋内,连服十日,便无后患了。”

单烽道:“我现在就骟了他。”

薛云不甘示弱道:“你把药给姓单的吃,我开十倍的价!”

第一百十八章 赊春饮恨一世秋

他二人目光相碰,单烽固然如看死人一般,薛云亦恨不能咬下他一块皮肉来,哪里还有半点畏惧之色?

难怪外界传言,羲和舫里不禁内斗,有半点儿不服便动起手来,以打得真火乱窜为乐事!

楚鸾回听了一阵羲和秘辛,既胸臆舒张,神思俱飞,恨不能端碟瓜子出来;又时时警醒,唯恐这把火也烧到自己眉毛上,见势不妙,便悄悄向药铺里闪去。

茯苓机灵,将脑袋探在花帘外,得了楚鸾回示意,便要去扳动机括

这花帘也不纯是摆设,灵气催动下变得重逾千斤,能如断龙石般落下,不知替楚鸾回阻却了多少来敌。可他步子刚动,单烽便如背后生了眼睛一般,喝道:“站住!”

楚鸾回干笑道:“犼鞭还没到呢,此物强求不得……”

单烽不听半句废话,单手扯开他,三两步冲进花帘里,又抛出个茯苓来。

茯苓摔了个屁股墩儿,哇地大哭出声,单烽毫无打家劫舍的自觉,在药铺里搜寻一圈,目光便定住了。

那是个毫不起眼的青铜药鼎,不知盛了什么药材,正细微地震颤着,要不是他耳目极灵便,决计注意不到这点儿异样。

药鼎就在他眼皮底下,砰地一震,鼎身浮起一层刺目的赤金铭文,一股极可怕的气息积蓄其中,如夜幕中密密悬挂的雷电一般,随时要迸裂开来。这熟悉的气息……他不久前才挨过,嵴背至今还隐隐发疼。

“操,你炼的什么药?”单烽道,“把劫雷都招来了还不快跑,落闸!”

他身上犼体金光暴绽,已做好了以身相扛的准备,可药鼎的嗡鸣声来得更快,那势头说不定会将整条街夷平。

来不及了。

但闻一声惊天动地的裂鼎声,药鼎猛地跃到了半空中,鼎腹飞快膨胀,铭文无不剧烈闪动。

单烽扭头掷出一本鸣冤录,喝道:“谢泓衣!”

说时迟,那时快,地上的鼎影已如蛇般一闪,形影互换术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发动,巨鼎没入地底,砰地一声,从地下迸出一道数丈高的土墙来,直将药铺屋顶掀翻了出去。

单烽也被飞沙走石溅了满身。但因劫雷深入地底之故,连皮肉伤都不曾受,便满不在乎地拍去灰尘,双目熠熠发亮。

“我就知道,”单烽道,从废墟中拾回了那本鸣冤录,余光却落在墙边,那里凝着一道极淡的黑影,“谢霓,你偷偷盯梢呢?”

自然没有回应。

影子转瞬便消失了,仿佛刚刚的形影互换术只是信手而为,单烽却仍紧盯着那方墙壁,以指腹用力摩挲着鸣冤录,想要抓住什么。

他刚和薛云一番争斗,如今心猿难定,喉中浊气翻涌,影子的短暂现身非但不能解渴,反而令他胁生双翅,恨不能飞到谢泓衣面前去,抓着对方问个究竟,不,还不够,得把野狗留下的印记一寸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