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金多宝双目赤红,掌心箭弩仍在寸寸凝定成型,颊上却也汗如泉涌,仿佛也在以身受刑:“你何曾在乎过,不过是想保他!等你抓他,你还有半点可信?白云河谷,城中是么,今日便是八百里化作火海”
“够了。”燕烬亭道,忽而伸出一手,截在他手臂上。
金多宝赤红的目光转向他疾噼下去:“燕烬亭,又是你。当年也是你力保他,若不然六锁齐聚,哪能留他逍遥到今日,还不杀他,难道让他进城寻那影子双宿双飞去!”
燕烬亭道:“你杀不了他。”苯文件来自一三九寺)九寺六三一
“他奶奶的,你手上那两枚锁”
燕烬亭道:“当年留他,也是因为他的右手。”
单烽面目皆在剧痛中痉挛,此刻闻言也不由抬目。
“当年我尚未修成狴犴法相,所说的你们亦不全信,”燕烬亭道,法相投落深重而无常的乱影,“他的右手经脉俱断,骨节寸寸碎裂,便是在意识到受控于人的一瞬间以此自绝,只是于事无补。即便当时他已是一具行尸走肉,那一击依旧会来。这同样也是舫主的意思。枉死当日者,不必再多一个。”
他话音徐徐,却有金铁之坚,五指微微加重力道,金多宝的右掌便猛地一颤,掌心弩剧烈动荡。
“更何况,二师伯,当日未能化锁成弩的,也是你。”燕烬亭道,“既无杀心,伤人自伤。”
金多宝面孔抽搐片刻,竟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他何曾对得起舫主,怎么偏偏他娘的是我的师弟!今日放他,来日又不知有谁死在他手里!”
燕烬亭将箭弩虚推回他掌心,目光转落在单烽身上,亦透出一股空前的寒意:“他是不是雪练,不重要。只要妨害羲和,身份来历,都不重要。”
单烽抓着剧痛未消的右肩,吐出一口浊气:“小燕啊,有时候我是当真羡慕你。”
燕烬亭道:“我?”
“你后悔过么?”
燕烬亭摇头。
“你有过歉疚的时候么?”
“歉疚什么?”
单烽哈哈大笑道:“你还没有卷过刃。爱憎分明,恩怨两清,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燕烬亭道:“烽夜原本也是一把好刀。”
“好刀。身在局中,仅凭直觉,四面茫茫,向谁拔刀?惊疑、怨憎、侥幸、不敢置信,都像刀在炉中,临阵时能拔出的又是什么样的刀?它还会是刀么?”单烽轻声道,“往前一步,更入万劫不复之地……你知道二师兄为什么对我下不了死手么?”
金多宝骂道:“少他妈给自己脸上贴金!”
燕烬亭道:“他心软。”
金多宝道:“心软?这一回再不能抓雪中影来见,我活活踹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