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监狱这些地方,烟就很像一把伞,下雨时就得打开,合上的话,一些人就会借雨惹事端。
白茫如雾的烟气上扬,郑愁顺着烟雾看向了窗外,他这头一抬,便看到了月亮。他把手慢慢地往上一伸,伸到半空就突然停了下来,好像触碰到了它。
郑愁慢慢地伸展五指,光顺着指边延下来,点点地落在手心,他把手一握,以为自己抓到了光。
他曾经殷切又认真地对叶利琤说过蠢话, “那你能不能成为我那一盏神明灯,让我不要丢了回家的路。”
这样想着,他的唇边使劲地往上弯,却露出了一个歪曲的笑容,眼里也淡得像条平河。
后来他发现,他走过的路都带着一种荒谬的可笑。
叶利琤从郑愁家出来时,就开车回到了警局。现在已经是凌晨的时间,他走进警局时的脚步声很缓,又很快,顺着走廊走到了审讯室。
他的脸上毫无情绪,和在郑愁家里完全不一样,双眼凝紧,带着一股不明显的漠气。
他走进审讯室,看见他的拍档李然在审讯一个嚣张的犯人,斜唇挤眼,坐得扭扭歪歪,嘴里还放肆地叫嚣着。
叶利琤长得面若端庄,甚至玉白好看,犯人根本就对他没有当成一回事,直到他的手上不知哪多出一条轻型棍子,刚轻轻一甩手,棍头就出来了。
犯人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棍子就打过来,这力度来得不轻,他连人带椅地摔在地上,一阵剧烈的疼痛袭了过来,几乎疼得要晕在地上。
犯人猖狂的态度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随着就是求饶的惨叫声,打得大概有十来棍,叶利琤才慢慢停下手。
他垂下眼,心也算是平顺了下来。
他就这样站着,低下头看着犯人,头发没有丝毫的凌乱,脸上几乎没有动过任何的情绪,只有那长睫毛掩盖了那双冷漠漂亮的双眼。
如果不是他白色的袖子沾了几滴血,还真看不出来刚刚进行过残暴的虐打。
犯人抱头大喊,“别、别打了。”
李然走过去,轻轻地踢了他一脚,“认了没?”
犯人本来还有些不服气,直到叶利琤刚擦拭完手的手巾缓缓落在地上,刚好碰到他的手臂,他猛地一缩,才忍气吞声地道:“认了。”下一秒,他被人重新坐回审讯椅,带着单薄的胆子道:“老、老子要告你,你在逼供,老子要告死你。”
叶利琤发泄完了,转身就离开,回到办公室坐着。过几分钟,李然门也不拍,直接进来了。
“心情不好?”李然问。
“没有。”叶利琤回道。
李然摸摸鼻子,有些埋怨,“你刚刚玩得有点大了,这挺难交代的。”
“你想怎么交代就怎么交代,其他的别烦我。”
“本来也没想着烦你,不过老叶啊,” 李然的双手交叉,揶揄地道:“你猜猜刚刚谁来找你了?”
叶利琤把头抵在椅背,只淡眼看他。
“你说你每次办案怎么就不把他带上,免得每次都来找我问话?”
“他这次又问什么?”
“他问,”李然笑眯眯地道:“你这次是不是找了个刚出狱的混混当线人了?”
22.看着
要看着唐致新不是难事,难就难在他要知道唐致新到底在做什么。
郑愁几乎一下午都在靠巷边观察对面的楼房,新环街的小巷都是普遍长满霉菌的墙,一走进去,只会闻到一股难闻的臭腥味。
他从早上就开始观察对面的状况,但他很少见到他。
他知道唐致新都在里面,但他一天能见到他的次数不超过三次,无非就是下楼买饭盒,一买便是两份,其中一份就是给了唐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