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俭坐在竹荫下品茶,愣了愣,白嫩的脸上出现些许困惑。他想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那不是我的未婚夫。”

少年脸上没有半点波动,那双潋滟的眼眸里泛不起半点欣喜的春水。他缓缓摇头,认真地纠正道。

“孟阑起是赵简的未婚夫。”

但虞俭还是前去门口迎接,躲在人群最后,朴素得毫不起眼。

赵氏山门外,华贵飞舟自西而来。

一主舟十二副驾,声势浩大,如鸿雁飞舞,在山门前盘旋一周,才缓缓落地。

那主人却不现身,从舟侧先行踏下十二位侍女,容貌昳丽如云,各站两行,皆低头行礼。

镶金錾银的主舟上,缓缓扶下一道身影。

青年面容华贵无双,周身金纹熠熠,他实在生了一副好皮囊,收敛眉眼时更如皎若明月,竟胜过满树春日花红。

棕发金瞳,头顶更有一双赤褐色狐耳。若说赵氏赵止戈冷峻清贵,则青年更是雍容无双,周身贵气夺目,教人形影自惭。

只可惜这青年难掩眉目病态,唇色苍白,盛夏刚过竟穿起一身墨色鹤羽大氅。

虞俭想,自己配不上他。

孟阑起被众人簇拥着,走到赵止戈面前。两人相视,那冷心冷面的剑修微微颔首,却是孟阑起先开口道。

“我的未婚妻现在可好?”

孟阑起目光流转,未在人群中发现熟悉的身影,只觉可惜。

赵止戈刚要开口,却听不远处脚步声渐进。两人侧头,便见赵简迎面而来。

“阑起哥,好久不见。”

赵简生养得极好,眉目张扬跋扈,今日更是红衣骑装,风流意气。

虞俭躲在人群中,沉默地看着那三人寒暄,思考片刻,只觉自己多余至极,转身又回了院子。

九州之中,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互为姻亲。

人族久居东南西北中五洲,而妖族盘踞海上四洲,孟阑起所在狐族则是其中瀛洲之首。

狐族世子孟阑起与赵氏次子的婚约,是自幼定下的。

虞俭前脚回了房,后脚便听到门外人声嘈杂。

他纳闷地出门,却见十几名狐族侍卫抬了数个巨大箱奁,侍女翠珠光看着那珠光宝气的木箱,便连连咋舌惊叹。

“孟世子到底还是记挂着俭少爷。”

虞俭站在门口,像是这竹院里的外人,毫无波澜地看着侍卫把贵重礼物放进院落。

临了,那为首的狐族侍卫拿了长长一份礼单,念了许久,才笑吟吟道。

“这是世子赠给少爷的。”

虞俭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谢过孟阑起的好意,目送侍卫离开。身后侍女翠珠窸窸窣窣翻看礼单,不时瞠目结舌眉开眼笑,大叫着我们要发达了。

但少年似乎无动于衷,华贵珠宝闪花了他的眼,他一抿薄唇,叫住翠珠。

“都收起来,放到后院去。”

翠珠嘀咕起来,纠结着不肯动:“这几个花瓶这般好,收起来多可惜……咱们院子空荡荡,总该留几个装饰。”

“放回去。”虞俭语气更冷一些,他眼帘低垂,言语自卑,“这不是给咱们的东西。”

那封印的箱奁里贵气逼人,繁复精美,虞俭连箱子也不敢拆开,他看了礼单,发现礼物皆是赵简所爱。

其中几枚珍世明珠,更是赵简求了长兄数次不得之物。

虞俭敛目想道,这都不是自己的。

他只是……替赵简暂时保管未婚夫所赠。

翠珠拗不过他,到底把那些箱奁收拾起来,她前脚要走,后脚却被虞俭叫住。

“最后那个箱子……就留下吧。”

翠珠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