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俭连精神都迟钝了,他发呆许久,才像是后知后觉想起门外的人。

可他开口,第一句话却是:“不是你们的错,我不会怪谁的。”

孟阑起这时倒宁愿虞俭歇斯底里,也不愿看他强颜欢笑的模样。

“等、等你好些了,我带你回瀛洲,好不好。”

“狐族那边或许有灵药可用,手腕的事,我们再想办法。”

他这话说得委婉,赵氏族内有西洲最好的大夫,赵止戈一连找来数人都一无所获,可见希望实在渺茫。

但即便如此,孟阑起还是想把他带走,谁知道虞俭继续待在赵氏会怎样。赵简是个管不住嘴的蠢货,而赵止戈则是冷面冷心的畜生,他要是能保护得了虞俭,至于弄成现在这样?

人是从赵止戈帐里出去才出的事,那剑修甚至到现在也没来看望一眼。

虞俭却只是笑。

少年低着头捏了捏自己的手腕,他掐得很用力,但那处皮肉真是坏了,不疼,只是钝钝的发麻。

“不是什么太要紧的事,也不是完全动不了。”

“只是不灵活而已,反正我平时修道也喜欢偷懒,这下正好找了理由。”

虞俭强颜欢笑,孟阑起有些看不下去。他知道对方这么说就是拒绝了,却也不好过于强迫,只是心头安抚自己,虞俭到底是自己的未婚妻,迟早也会跟自己回瀛洲。

狐族世子却不知道,虞俭面上笑着,心里却已想着退婚的事。

在秘境里,赵止戈已经和他说过,赵简对狐族的婚事半点兴趣也无。

那桩联姻,自始至终都是他和孟阑起两人的事。

可他从前配不上孟阑起,现在就更配不上了。

何必鸠占鹊巢。

孟阑起望着那双星眸,忍不住俯身过去。

他坐在少年面前,叫虞俭把头靠在他怀里,沉稳有力的心跳似乎给了对方些许安慰。虞俭笑了几声,声音仍是闷闷的。

“乖小俭,抬头看我。”

于是少年红着眼,天鹅颈下意识上扬,那双殷红的唇微微张着,满是无辜地看着男人。他难过得要命,全然不像平时那般刻意讨好的娇媚样子。

殊不知这般楚楚可怜的做派,才更对孟阑起有致命的吸引力。

唇舌相接,孟阑起不等虞俭反应,就俯下身咬住那两瓣殷红的嘴唇,撬开牙关,将舌头探入其中肆意翻搅。

虞俭只觉得呼吸一滞,心跳如擂鼓。他心想不能是这样,他要和孟阑起长痛不如短痛,他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现在却又像是混蛋似的惺惺作态。

可他不知所措,只知道孟阑起这个吻和往常迥然不同。

孟阑起太温柔了,不像从前把他当成鼎炉,在毒发的夜晚肏掉他半身血,第二天还能装作无事地吻他。

男人的舌头细细舔过他的牙关,舌尖轻戳上颚,激起一阵阵甜蜜的触感。

孟阑起不像是接吻,更像是虔诚地品尝什么至高无上的佳肴,他尝了味道,却舍不得咽下,把那条软舌含在口中,细细摩挲,探索口腔的每一寸。

孟阑起眼底满是乌青,不知多久没有好好入眠。他像是很难过的样子,愧疚自己没救下虞俭。

少年顺从地接受他的亲吻,理智逐渐被这深吻剥夺殆尽,心底却有股难以名状的感觉腾升。

是什么时候变的呢?

在虞俭眼里,他是孟阑起的鼎炉,对方关照他,只是为了毒发时好过一些。他现在手坏了,可漂亮的屄还是好的,哪怕会损失些情趣,这并不影响孟阑起使用他。

孟阑起的感情对虞俭来说有些太过了,让少年开始无法理解。

会有人为了鼎炉,难过到这种程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