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老子出去了,先杀了他,再杀了你……然后回魔域去。”

“老子过得都是什么日子,搞得人不人鬼不鬼,有家都他妈不能回!”

说着说着,千里忽然发现怀里的少年耷拉着眼皮,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又恶狠狠把人晃醒。

魔头几乎以诋毁的语气道:“你是不是以为你师父是个好人?哼,别把他想得太好!”

他声音低沉,絮絮叨叨又说起当年他和商千言在魔域的事。

从前师父从不向虞俭提起自己的过去,于是这还是少年第一次知道,商千言出身自魔域。

照理来说,魔域虽为九洲之一,但向来不受其他各洲欢迎。

商千言出生时,无父无母这当然不是说他像猴子似的凭空从石缝里冒出来,而是他的父母在他出生时,就因为战乱死去。

魔域总有兰6生很多战争,大的小的,有意义或无意义的,打起来就会死人。

商千言不记得自己三岁前,是如何从那些死人堆里活下来,他只知道那些啃食尸体的日子魔域产出的粮食少得可怜,被魔修世家垄断,剩下的人从他们指缝里露出的渣滓过活。

可他太小了,连渣滓也抢不到。

老鼠的尸体是咸腥而腐烂的,但顺着它们的痕迹,总能从那些肥得流油的硕鼠窝里发掘出成堆成堆的粮食。

或许是独自一人流浪的太久,不知从何时起,商千言总能从脑海里听到另一个声音,他人格的另一半。

那人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做千里。

“喂,你这小畜生到底有哪里好?”

千里吻着少年那两片柔软的唇瓣,他又像是从前啃食尸体似的咬着虞俭的唇舌,虞俭疼得哼哼几声,他又毫不留情地拍了少年的屁股当惩罚。

虞俭烧得更严重了,可在魔域时千里更严重的伤也不是没受过,他曾经被仇家砍断四肢,人彘似的扔在河里,九死一生养好伤。

伤好之后,在磅礴大雨后的泥沼里,干脆利落地斩断仇家的身体,那时候千里和商千言像是永不知温饱似的。

他们吃掉了那个魔修的内脏。

千里不给虞俭治伤,他觉得他死不了,吊着一条命就好了。

于是那些冻伤没能及时痊愈,不时重新发炎溃烂,肿得不像样子。溃败的伤口再次引发高烧,虞俭几乎烧糊涂了,他谁也不认得,牵着千里的手叫他师父。

魔头没回应他,反而甩开他的手叫他自己在雪地里艰难爬行,他以为师父不要他了,迟钝的身体怎么也爬不动,跪在雪地里哭得伤心。少年的膝盖磨破了,流出的血洒在洁白的雪地上。

他又觉得自己玷污了师父的纯净之地,畏畏缩缩道着歉,他疼得快死了,可还是低头认着错,额头几乎要碰到地上去。

魔头并没有怜惜他。

*

魔头的封印只剩最后一个。

他又扭过头,问虞俭想好来杀他没有。少年不知他为何如此期待,可自己错过那么多次机会,下不了手就是下不了手。

虞俭从未像现在这样,发觉自己是沾不得血的废物。

于是两人各怀心思,千里到底找到了商千言留下的最后一个封印是一条冬眠得太深的地龙,花了他不少力气。

魔头说等封印解除,他就要杀出秘境报仇雪恨。其实他还没来得及说完他和商千言的故事,已经共存几十年的本体为何有朝一日非要把心魔关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

千里其实是想说的,他是个很有倾诉欲的人,只是虞俭没倾听的兴趣,他懒得自讨没趣。

“喂,小畜生,你到底动不动手?”

魔头直直站在巨龙面前,其实那东西算不上龙,顶多是大号的蜥蜴,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