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梦又温柔又漫长。卡莱文朦胧地意识到,有一些事情发生了变化 -- 也许是他在床榻上,在椅子上,或者是在一小块地毯上休息入睡的时间;又或者是那种一直持续着,异常强烈的空腹感。他慢慢地为自己找吃的,并且不顾干呕,一并把它们都吃力地吃下去。

他想这样做。在这之前,卡莱文强迫自己保持进食,仅仅是为了能有一天,在完成了任务后,能够被活着调遣回去 -- 回到家里。这样的唯一想法支撑着他度过每一天漫长的疼痛,窒息和绝望,不会言语,木讷又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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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他进食却不是为了这个。或者说,并不仅仅是为了这个 -- 不是。那么又是为了什么?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充满疑惑地去问他,青年也给不出一个准确答案。他感到一种模糊的快乐,像是知道自己怀揣了一颗糖的孩子,或者是一个还未成型的小梦。

这种满足感抚慰着他。偶尔,青年会因为痉挛和疼痛喘息起来,手指紧紧抓住床单;但过了这一阵子,他又会贴着汗湿的枕头轻轻睡去了。发丝黏在他通红的脸颊上,唇色苍白。

有时候,青年会吃力地从床上下来。地上零零碎碎掉落着一些小玻璃瓶,内壁挂着几滴透明的液体。卡莱文的手有点发颤,但他还是想办法打开了一管新的营养液。

房间里温度不高,于是青年用毯子把自己拢住,赤裸的双腿缩起来,开始吮着吸管。他吮得很轻,像是没有力气一样,十分疲倦。但青年的神色中仍然透出另外的东西,像是睡熟后自然醒来的朦胧满足。

他的腹部已经高高隆起。卡莱文用手轻轻摸自己的小腹,他感到满足,快乐。他的第三个孩子很快就要出生了,青年听到一种轻柔的啁啾,像是雏鸟在轻轻啄着壳。

那声音回应着他,无论是每一次的心跳,轻缓的呼吸,还是青年偶尔喃喃的低语。当卡莱文抚摸上自己小腹的时候,他听见幼虫眷恋的模糊歌声变得更清晰了,在他心跳之间,十分遥远,但又极近。

于是青年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但这个梦太轻柔,又缓和,他蜷缩在毯子中不愿意醒来。

... ...

""你还好吗,卡莱文?”

在狭小的空间里,友人关切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在嘈杂的电流声中,少年的声音显得微弱,时断时续,像是下一刻就会突然消失一样,让一切都重回到死寂黑暗里。

但这寂静也很好。青年喜欢这种安静,黑暗安抚着他,像是一个模糊的家。他现在拢着毛毯,靠着墙,缩在床上,整个房间里只有一点蓝色的冷光亮着,像一个隐蔽而私密的柔软巢穴。

在孩提时候,卡莱文帮着做很多家务。他在后院费力地晒床单,在晾衣绳上把它们铺开。在轰隆隆的外面声响中,偶尔传来一两声惊亮一小片天空的炮火。他在床上用床毯拱起一支小小的帐篷,抱膝蜷缩在里面,用小手安静地玩一只陈旧的八音盒。

现在他长大了。床上的帐篷再装不下他,昔日的家也早已经没有了。偶尔在睡梦中,卡莱文还会被几声惊响的炮火声惊醒,但那已经是只存在于他脑海中的炮火了。那声音永远都无法磨灭,永远在遥远的地方响起,猝然亮起一片惨淡的橘色天空。

拉格尔在问他。青年应了几声,眼睫垂下,轻轻用削瘦的手指抚摸自己隆起的小腹。

那是一只在实验室里工作过多,而显得格外苍白的手。手骨凸出,惯于执一把锋利细长的医用刀。血会猛地溅到他的眉骨上,或者像是情人给予的一个无情的吻,点缀在他毫无血色的微翘上唇。

血湿淋淋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