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他说:“你真的舍得离开你爸为你铺出的通天大道吗?”

慕麒的眼神在一刹那之间坚定,短短一瞬间,那些恐惧和惊惶好像霎时离去。他在说一个藏在心里数年的愿望:“我会,我舍得的,我想自由,我想带你一起”

自由。

他的话没能说出口。

蔺元清背在身后的双手挥了出来。薄薄的刀刃在荧光里反射出极其漂亮的光芒,无比精准的贯穿了慕麒的右胸,从肺叶与胸大肌的空隙里穿过,很快、很准、很利落。

很轻的“噗”的一声,甚至轻到了血液汩汩涌出,慕麒才后知后觉的低头去看那伤口。

他还跪在蔺元清身前。

蔺元清抬起眼,漂亮又清湛的一双眼,一点情绪都没有。他看着浑身僵硬的慕麒,伸手在他肩头轻轻一推,说:“那么,你自由了。”

慕麒倒在地上,身下暗红弥开,飞速浸湿他的衣摆。他睁着空洞的眼睛,茫然的看着光影变换的低矮天花板。

“后面要学的,是勇敢。”

蔺元清跨过他,脚步很轻捷,走到了地下室门口,按响了红色的警报铃。在刺耳尖锐的警铃中,在幽暗扭曲的光影中,他的声音平淡又清晰。

“手无寸铁的勇敢,见龙卸甲的勇敢。”

尖厉的警铃响彻清寂的慕家别苑,红色和白色交错的灯光在楼道里扫射,幽暗的夜色里升起苍白的月亮,凌乱的军靴步声在回廊里踏踏而响。

慕麒的血浸透了地下室的地板,潮水般涌入的警卫们却被跳动的监控而震撼,好几秒之后才有人想起来,去找担架、去联系医生。

在这兵荒马乱里,人影在慕家各个角落交错,灯光忽然大亮,将每个死角照得通明,警卫们忽然听到前院里响起尖锐的哨声,旋即拥挤的人群飞速排列成两排横队,为首的班长冷冷盯着岗亭,语气很不友善:“没有口令,不得入内!”

岗亭内的哨兵握紧了手里的枪管。

大门半开,另一头停着数辆纯黑的红旗车,最中间那一辆车门被拉开,露出半张微微苍白的脸:“慕师长对未成年人进行非法监禁,我来带走我的人。”

警卫却没有一点被唬住的意思:“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没有首长的指示,任何人员车辆不得入内,请你迅速离开!”

他这辆车副驾驶的车门打开,走下一个面容平凡的中年人,自胸前口袋拿出一张工作证,扬手打开封皮,让警卫看清楚。

班长的脸色瞬间微变。

“我们已经和你方对接,请立即开门让路。”那中年人的语气有种公事公办的平静。

班长握着对讲机的手狠狠地握紧了一下,腮帮子也咬得僵硬,他并不是没见识的普通警卫,当然清楚那张工作证标注的部门代表什么含义。

但是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没有首长的批准,外人不得入内,这是一条铁律。

班长闭了闭眼睛,不再说话,只是紧紧盯着他们,也没有指挥其他人让开路,这意味很明白了。

中年人脸色立刻冷了下来,他回头看了一眼陆玖歌,后者上半张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脸色,只能听到他不带什么语气起伏的声音:“老季,申请搜查令,把前后门看牢了,不要让人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