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扮完,松了挺直的背,又乐呵道:“他在我们面前说得也少,只是那次有人问起你,他才说了两句。”
周荣说起李瑛就有点停不下来,又道:“我有一回还撞见他偷偷给你做帽儿呢,不过当时只看他做了一半,也不知道他后来做完没有。”
李奉渊从李瑛那儿得过书,取过刀枪,但从没得过什么帽子。他愣了一下:“给我做……帽子?”
“是啊,冬帽,用小羊羔的毛皮做的。好多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候你还小,将军做的那帽子也就比巴掌大点。”
周荣说着用手比划了个大小:“你没收到?”
李奉渊摇头:“没有。”
那时李瑛做得认真,多半不会丢了,周荣想了想:“那估计还在他的遗物里放着。之前我护送将军回京时带回好几个大箱子,将军在军中用的东西都放里面了。你打开看了吗?”
李奉渊当初走得匆忙,李瑛的遗物至今仍堆在家中,还没动过。
李奉渊还是摇头:“没有。”
周荣道:“那等回京之后回去后找找,应该能找到。”
他说着,又觉得指不定哪天上战场他们就没了,又道:“或者你写信问问家中妹妹。”
李奉渊沉默片刻:“我不给家里写信。”
周荣听他这么说有些意外,但一想,的确从没看见他写过信,奇怪道:“为什么不写,不会这么多年一封都没写过吧?”
李奉渊不置可否。
周荣想不明白:“都说家书抵万金。我刚离家那会儿,结婚没多久,一得空就写信回去,怕信断了,家里的妻子便不记得我了。”
李奉渊听他这么说,竟然道:“于我而言,不记得也好。”
周荣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思通透。他忽然琢磨明白,思忖着问:“将军是想让家里人断了念想?”
李奉渊轻点了下头。
若为将,可坐镇后方。为士,便要冲锋陷阵,随时都有战死的可能。按李奉渊从前不要命的做派,不担心自己突然殒命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