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菀见李奉渊沉默不语,只当自己提起往事惹他伤心。她想了想,伸出手,轻轻握住李奉渊放在桌面上的手,安慰道:“哥哥,不难过了。”

稚嫩柔小的手掌覆上来,李奉渊垂眸看了一眼,脸上神色平淡,却抬手搓了下她软乎的小手指头,平静道:“我并不难过,只是世事无常,令人唏嘘。”

李姝菀抿了抿唇,扯开话头:“我听他们说,天地阁如今改成了一座酒楼。哥哥你去过吗?”

她话头转得僵硬,李奉渊听她突然提起酒楼,只当她肚子里生了馋虫,问她:“想去外面吃酒楼?”

李姝菀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她并未作此想,只是想叫他别想着沉重往事罢了。

她正要解释,李奉渊却像是认定她是个贪吃嘴,伸手揩去她嘴边的点心酥渣,道:“近来不空,先馋着吧。等月末先生放了假,再带你去。”

李姝菀看他一眼,在心头辩解:我不馋的……

047|(47)暂别

光阴似江中水流,长远不见尽头,却也匆匆。

日复日,月复月,吃过几次酒楼,逛过几回除夕夜市,转眼四年已过,又是一年烈烈盛暑。

十二岁的李姝菀拔高了身形,颊边的婴儿肉也消褪了。这些年李奉渊将她养得如润玉明珠,真真切切成了一位端庄知礼的小姐。

她仍在含弘学堂念书,也还是从前的先生。只是温和的先生如今变得严苛许多,不再视他们为懵懂孩童,而将他们当做了读圣贤考功名的学子。

如当年早出晚归的李奉渊一般,李姝菀如今每日晨间午后都要去学堂,学的东西也越发晦涩难懂,头发搔乱了也想不明白,常往李奉渊的书房里钻,向他请教。

书房里的屏风如今有了更大的用武之地,屏风一展,李奉渊在沙盘一侧读兵书演战术,她便在另一侧埋头苦学。

用李奉渊的桌案,练李奉渊临过的字,读书架上李奉渊曾读过的书。一步步走他走过的路。

这日暮色临近,宋静揣着宫里送来的请帖来到书房,摇曳烛影下,恍惚一眼竟将书桌前端坐的娇小身影看作了年幼的李奉渊。

再一瞧,一个身形高挑的少年正背对房门,抬手在书架上取书。而桌案前的小人儿穿裙梳髻,哪里是李奉渊,乃是长高了的李姝菀。

宋静心头感叹万千。仿佛昨日还丁点大的人儿,眨眼便都长大了。

李姝菀面前的桌案上放着只算盘,正拨弄作响,她此刻算的是将军府下几处庄子的账。

将军府下的庄子田地丰饶,账本也厚。往年都是年末宋静才把各处的账本收上来,拿来给李奉渊过目。但前些日李奉渊却让他把庄子今年春的账册和各庄的鱼鳞册一同收了回来。

宋静起初还不知要做何用,眼下见李姝菀面前摊开了账本,抱着算盘算得眉头紧锁,才明白原是用来教她管帐。

李奉渊听见宋静的脚步声,回身看过来。

比起性格愈发开朗的李姝菀,如今的李奉渊反倒更加寡言,也更加成熟稳练。

他将满十七,身上青涩尽褪,面骨轮廓削薄,透着一股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锋锐英气。常年习武的骨架长开后,往那儿一站,俨然已有了能独当一面的气势,实实在在长成了个男人,让人心安。

宋静笑着从怀中掏出帖子,上前递给他:“少爷,宫里送来的。 獨 ? 家 ? 小 ? 説 ? 網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整 ? 理 ? ”

李奉渊接过,还没打开看,像是已经知道是何事,开口问道:“武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