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学,趁先生还没来,着急忙慌的杨惊春拉着李姝菀一起去看望狸奴。
它被纱布包得似一个剥了一半的粽子,没什么力气地趴在铺了软绸的平塌上。
照顾它的奴仆给它换药时,它可怜巴巴地看着李姝菀叫了几声,李姝菀倒是忍住了,杨惊春却生出怜意,情不自禁掉了几颗金豆子。
李姝菀反过来安慰了她好一阵。
这厢杨惊春不好受,那厢杨修禅心中也不痛快。当初是他向李姝菀提议将猫送来学堂,如今狸奴受伤,他自认难辞其咎,不知该如何给李姝菀一个交代。
最不济,也该赔礼请罪。
下了课,李奉渊在位置上坐着看书,杨修禅搬凳子凑过去,问他:“你知道姝儿妹妹喜欢什么吗?”
李奉渊没答,而是淡淡道:“问这做什么?”
杨修禅道:“姝儿妹妹的狸奴是在我家的学堂受的伤,我总要陪礼以示歉意。”
他看着李奉渊:“你同我说说,姝儿妹妹有什么喜好。”
李奉渊翻了页手里的书,只道了一个字:“猫。”
杨修禅喉咙一哽,苦巴巴地看着李奉渊。若非李奉渊神色如常,他都要觉得李奉渊是故意噎他。
杨修禅又问:“除了猫呢?”
李奉渊并不了解李姝菀,哪里知道这么多,他道:“你何不自己去问她?”
杨修禅叹了口气:“我哪有脸见她。春儿昨日听说姝儿妹妹的猫受了伤,怪罪我没让人照顾好它,说那小猫以后若变成瘸子,便要拿木剑劈断我的腿。”
李奉渊没有亲兄妹,待李姝菀也是冷淡疏离,有时候并不理解杨惊春和杨修禅这对兄妹尊卑颠倒的相处态度。
李奉渊道:“她都翻到你头上了,你也不管?”
“兄妹之间,哪会在乎这些。”杨修禅拍了拍他的肩:“以后等你和姝儿妹妹关系亲近了,情同我和春儿一样的亲兄妹了,你便明白了。”
李奉渊撩起眼皮,淡漠地看着他,杨修禅举手,无奈地改口:“行,行,换个说法。等你以后有了心悦的姑娘,她骑到你头上你还只觉得快乐时,你便懂了。”
李奉渊轻哼一声,显然仍对这说法不以为然。
杨修禅在他这儿问不出话,挪凳子坐了回去,打算找自己的妹妹去打探消息。
这时,李奉渊忽然屈指敲了下桌案,看着杨修禅道:“我记得你上次来时,说想要我那一罐蒙顶茶,拿去为令堂贺寿。”
杨修禅一听,一扫颓唐之态,双目放光道:“你肯舍爱赠我?”
李奉渊从书袋里掏出一只掌心大的青瓷罐:“拿去。”
杨修禅惊喜又诧异,伸手接过,开盖一闻,茶香满溢,的确是上佳的黄芽。
他盖上瓷盖,正要往自己书袋里放,又忽而从惊喜中醒过神来:“姝儿妹妹的猫在我家的学堂受了伤,你还要送我好茶喝。奉渊兄,这是何意啊?”
李奉渊慷慨道:“朋友一场,你为令堂贺寿,我又如何好私藏。”
他说着看了杨修禅一眼,伸出手:“若是不要,便还我。”
杨修禅抱起茶罐跳出三尺远,笑不见眼:“赠我了,怎好拿回去。要的、要的。”
李奉渊慷慨赠茶,杨修禅听了他那“朋友一场”的鬼话后,半点没多想。
放学后,他唯恐李奉渊反悔,抱着瓷罐先走了一步。
李奉渊看他走了,慢吞吞收拾了书册,却没离开学堂,而是去了狸奴的住处。
屋里没旁人,就只有照顾它的奴仆在扫地。
李奉渊进去时,那小东西正趴在碗前喝水。
它依然很怕他,听见李奉渊的脚步声,扭头看来,一身丑杂的乱毛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