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易拿出来打草惊蛇。

纳兰峥听闻公仪歇几日来始终咬定起始那份供词,将湛远邺摘得干干净净,哪怕湛明珩几次三番躬身审讯依然不改说辞,疑惑之余也不免有些着急。

甚至她是病急乱投医了,思忖着此路不通便换一路,在湛明珩与顾池生及卫洵议事时,提议令她以探视豫王妃为由,走一趟豫王府,瞧瞧可否自姚疏桐那处得到些许具有价值的消息。

姚疏桐未在此前正月宫宴现身,湛远邺所言“风寒”一说多半是存了猫腻的。照纳兰峥与此女旧时的一二接触看,她不觉她是蠢笨毫无心计之人,身在豫王府这些年,未必不晓得湛远邺的勾当。只是她究竟是与他沆瀣一气呢,还是被迫遭受控制呢,如能接近她,说不准便能打探着答案。

可惜她方才提了一句,便被书房内三人异口同声的一句:“不行!”给打断了。

她瞅瞅神情格外严肃,态度出奇一致的三人,摸了摸鼻子:“当我没说……”

湛明珩却朝顾池生与卫洵飞去一双眼刀子:“太孙妃与本宫说话,你二人这是插的哪门子嘴?”

卫洵丝毫不嫌事大:“殿下,臣等也是关切太孙妃。”

顾池生见状解释一句,欲意缓和一下尴尬气氛:“殿下息怒,只是此计着实不妥,故臣等便直言不讳了。”

湛明珩的眼霎时眯成了一道缝。呵呵,好个直言不讳,说得漂亮,一个个不就是担心他媳妇吗?好似他们此刻不及时挺身而出发表谏言,他便会将纳兰峥送往龙潭虎穴一般。他自个儿的媳妇,用得着他们操心关切?

思及此,他愈发觉得不爽利,偏头便将气撒给纳兰峥:“你当我是死物,须你一个弱女子替我这般冒险?你就叫我省省心罢!”

纳兰峥给他这一顿劈头盖脸吼得一懵,一时也未反应过来这是一场男人企图挽回尊严的战争,只委屈地想,她如今还不够叫他省心吗?夜里没脸没皮地跟她玩“好哥哥好妹妹”,眼下竟敢在外人跟前这般不分是非曲折,不留情面地凶她?

她撇撇嘴忍了一下,没忍住,愤懑道:“湛明珩你……!”到底咬紧了唇,未骂下去。

却也足够了。这一声名讳听得顾池生与卫洵齐齐一愣。

原湛明珩这等不可一世目无余子之人,竟是肯纵容妻室随意大胆直呼他名讳的吗?此桩事说来似乎并不光彩,却不知何故叫人心底忽是一阵酸涩唏嘘。

一个姑娘家,尤其纳兰峥这般知晓分寸进退的姑娘家,若非全心信任依赖谁人,哪怕对方再怎么如何刻意纵容,恐怕也绝不会如此毫不顾忌吧。

这一声“湛明珩”,实在胜过太多旁添的解释了。

湛明珩原也给她气懵了,顿觉脸皮仿佛被人撕掉一层,却是忽感书房内涌起股妙不可言的气氛,偏头瞅瞅顾池生和卫洵,好像明白过来什么,登时心情大好地清了清嗓:“本宫家事在身,你二人先且退下吧。”

第105章 收拾

湛明珩等人走了, 黑了张脸去掐纳兰峥的腰:“谁许你当外人面这般叫我的?”

纳兰峥给他掐得发痒,躲了一下道:“谁叫你当外人面冲我大呼小叫的?”说罢似乎觉得不够气他,故意道,“也不对,顾侍郎与卫伯爷岂是外人?”

嗨哟!这妮子如今可真会剜人心窝子!

湛明珩霎时暴跳如雷。纳兰峥见状心道一句不好, 这是玩大了啊, 慌忙起身逃奔。却未奔出两步便被身后人长臂一拽, 扛至肩头。

纳兰峥面朝下折挂在他肩上, 眼见他怒气冲冲往里间卧榻走,急声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与你闹了!”

“晚了!”看他如何好好收拾她一顿!

……

湛明珩叫纳兰峥彻底领悟了什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