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芳一口气憋着,胸口剧烈起伏,说不出话来,嘶吼着“滚”,然后就捂着脸折返回铺子里。

而这钱大柱,却拱手感谢相邻,“家丑不可外扬,让各位高邻看笑话了”,说着就低着头走了。邻居们还安慰了他几句,什么阿芳就是性子倔,你多说几句好听的哄哄。

这就是典型的软饭硬吃吧,而周围的舆论,给了这个男人底气一个男人只要认错,哪怕有再多的过错,也这么容易被原谅。而一个女人,承受再多委屈,如果脾气强硬,都会被人诟病吗?

柳荣心头沉重,走进铺子里,小伙计和一位老伙计在收拾地上散的东西,看来刚才吵得厉害,柳荣和她们打了声招呼,往后面走去。

屋子里,芳姐坐在床头发愣,两个孩子吓坏了,估计是刚才大哭过,这会还抽泣着,一位婆子在边上劝着。

柳荣轻轻的敲了敲虚掩的门,“芳姐,是我”

顾芳木然的抬头,看到是她,慌忙擦了擦泪,让柳荣进来,让婆子带着一双儿女先下去,又给柳荣倒茶。

柳荣看着她这样忙碌,也不说话,更不制止,静静地坐下,接过茶水,也给顾芳倒了一杯,递给她。

“芳姐,我刚才就到门口了,看见你和钱大柱了”柳荣决定不做任何遮掩。

“是,是吗,妹子早就来了呀。那什么,让妹子看笑话了”顾芳在强撑着,而越是强撑着,反倒是越怀疑自己的正确性,这是柳荣之前生活的经验。

柳荣放下茶杯,看着顾芳,慢慢的说,“芳姐,你没有错。不管那钱大柱如何狡辩,不管邻居们如何劝你,你都没有错。男人的背叛,不用回过头来在女人身上找问题”。

顾芳不说话了,咀嚼着这句话,忽然大哭起来,也开始了诉说:“荣妹子,你知道吗,原来所有人都知道了。钱大柱背着我在外面养人,孩子都两岁了,他欺瞒了我几年了。你说我就好像是个笑话一样,连笑话都不如。”

柳荣静静的听着,等着芳姐继续说下去。

“这些年,我从来没嫌弃过他出身穷,我和娘家不亲近,就想着和他是至亲至爱,好好过一辈子。我对待他老家的父母更是大方,家里的生意我其实处处给他面子,他经常没个章法,也是我背后帮他,再由他出面去做。确实有几次,钱大柱听了朋友的撺掇,说要倒卖北方的皮货,我觉得那朋友不靠谱,再说这生意不好做,我就建议慎重点,他一直咬着说我是看起不他……这样的事情,虽然有过两次,但是我总觉得,夫妻过日子,想法不同也正常呀。我没觉得自己是看不起他。我以为这样真心换真心,自己总能平安过一辈子。”

“这几年,他去南方进货,我都是牵肠挂肚,他说路上出了事情,我都说只要人没事就好。他让他家里的几个堂兄弟来铺子里当伙计,农忙了就直接请假不来了,平时上工也不会干活,我总觉得一家人,忍忍吧……为什么,是我哪里不够好,他要这样对我!”

柳荣知道,怎么也得让顾芳发泄出来,也不打断。而芳姐哭诉的问题,也与账本上的问题都对上了。

芳姐接着说:“昨天你拿走账本后,我就觉得既然要查,就不要自欺欺人了,我私下问了店里的伙计,他们都吞吞吐吐的,但是还是让我问出来,钱大柱进货的过程、新来的账房为什么请病假……一桩桩一件件的都对不上”。

“我又去了老账房先生那,老先生看我可怜,才苦着脸告诉我,当时钱大柱就让他做假账,他不同意,钱大柱就不停的威胁捣乱,老账房惹不起,辞职说回去养老了”。

“不过老账房也心疼我,他让我去鸡爪胡同看看,就都知道了。昨天晚上,我在鸡爪胡同等着,一边等着一边安慰自己,会不会是弄错了。可是最后让我等到了,我看到那厮笑眯眯的进去,里面迎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