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燕秋伤心不已,沈利群叹口气,目光交错下和当了十多年战友的周生淮对上视线,两人又各自别过脸,谁也没搭理谁。

“月竹,小沈父母来了,就让他们一家人叙叙旧。”周生淮叫上闺女?和爱人准备离开?,“秦同志,你们也保重?身体,小沈这情况不至于太危险,肯定能醒过来的。”

袁燕秋当年也和周生淮冯丽两口子熟识,自然应下准备送人:“这阵子麻烦你们一家人了,等建明醒过来,我们肯定上门拜访去。”

周月竹这回没再强求,跟着父母起身离开?,在病房门口就看见了

忆樺

堂哥和堂嫂。

“周叔,冯姨,月竹。”林湘和贺鸿远挑着时机进来看望,同沈父沈母打了招呼,这才准备一道离去。

等众人一走,病房里只剩下沈家一家三口。

袁燕秋看着儿子心痛不已,仍是害怕他再也醒不过来。沈利群轻抚着爱人肩膀坐下,安慰道:“肯定能醒过来的,子弹都取出来了,医生也说生命体征正常,指不定哪天就醒了。”

“哪天啊?你告诉我哪天?”袁燕秋心里堵得慌。

“可能这是我的报应...”沈利群想起当年老领导出事,他没有?勇敢地站出来奔走,选择了明哲保身,沉默不语,那时候他担心自己出事,连带着家里也出事,“不过怎么就没报应到我身上,我儿子是无辜的。”

袁燕秋听着这话,猛地抓着丈夫的手,激动?道:“那时候太危险,是我和爹娘拉着屋里几个孩子跪着求你别蹚浑水,外头被牵连的人太多,我们都害怕,那么多人无缘无故随便?挑个错处就扣顶帽子给批斗起来,拉去游大街,关禁闭。要?是你出事了,咱们这个家就散了。丁师长的事,总还是我们有?愧,这些年你也没少?补救,前阵子我给他写信说起建明和周旅长闺女?的事儿,他也不也挺欢喜的嘛,还说会劝劝周旅长。”

沈利群叹口气,转头看着病床上的儿子,心中难受。

周家一家三口和林湘贺鸿远两口子走出军区医院后?,冯丽数落起爱人:“沈利群现在儿子这样,你可别和人吵架。”

周生淮唬着脸:“我哪有?那个闲心跟他吵架。”

林湘则揽着月竹,见她情绪渐渐好了起来,欣慰道:“最近睡得怎么样?”

慢慢振作起来的周月竹浅浅地笑了笑:“好多了,堂嫂,你放心。”

两人跟着一家三口回了周家小楼,冯丽上厨房随便?煮点面条,张罗道:“鸿远,湘湘,你们也在家里吃点吧。”

“冯姨,我们吃过了,不用管我们。”贺鸿远朝厨房回话,转头看见从?书房出来的三叔,手里捏着一个信封。

贺鸿远从?裤兜里抽出根宝岛香烟递过去,两人就站在院子里吐着烟圈,烟雾缭绕下,周生淮弹了弹手中信封,道:“今天早上到的信,我以前的老领导写的。”

下放近五年的老领导军旅一生,如今在乡下农场进行改造,这些年从?未主动?和以前的亲友联系,唯恐影响他人。

这一回却写了封信寄来。

周生淮深吸一口烟气,沧桑的视线中似乎浮现过去情景:“丁师长对下属很好,把每个新兵当亲儿子似的,一手带出来,一手提拔出来,工资津贴多是用来补贴给穷小子了,说是饿着谁都不能饿着咱们军人,我,还有?沈利群都是在他手底下十多年的兵,被他手把手带出来,真跟亲爹亲儿子差不离。就这么小半辈子过去,五年前丁师突然被审查了,说是他思想路出了问题...”

提到这里,周生淮又狠狠吸了一口香烟,良久才吐出烟圈,往事也如过眼云烟飘散:“先?是停职调查,再是限制人身自由,一关就是小半年,真挺难的...那时候局势太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