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宣帝金口玉言,他此话一出,便将事情定了下来?。
丽妃原本就因前几日的事丢了脸面,听了这话,讪讪地赔着笑。转过头,狠狠地瞪向?康王妃。
康王妃抱着裴琦用膳,目不斜视,好似这些与她都毫不相干,丝毫不在意手上的权柄不足一月便被收回。
“琦儿乖,”她轻声道:“阿娘就是再没用,也委屈不了琦儿。”
裴琦才不懂得这些,吃得开心。康王妃抬起头,目光在众人各异的面上划过,毫不畏怯地看了丽妃一眼,又冷冷地看向?肃王妃。
宫里的男人、女人,谁不是满肚子算计。
宫务交还给明蕴之,总好过让旁人再得意。
那日她受了挑拨,大?闹起来?,没功夫细想。后头送走了裴琦,心无旁骛地处理?此事时?,才回过味儿来?。
她也不是头一回跟薛姨娘斗了。姓薛的这么些年,能一直抓着康王这个风流主?的心,定然不是个傻的,嘴上也不可能没个把门,动不动教裴瑞说那些混账话。
裴瑞平时?在府中还算乖觉,也就是到?了围场,才放他出去和小郎君们玩一玩。
审了裴瑞身?边伺候的人,这才知?晓,裴瑞与世家的几个小郎君玩耍时?,肃王世子身?边的小厮,与他多有接触。侍从曾亲眼所见,那小厮不顾自家世子,反倒亲热着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康王府庶子。
想清楚此节,康王妃瞧那肃王妃,便如眼中钉,肉中刺般。
但她仍旧畅快费尽心机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落了一场空,与她又有什么区别?
康王妃冷哼一声,不必再提。
-
回京的路上一路安宁。马车行驶在山路上,摇摇晃晃。
青芜为明蕴之按了按头,道:“赵嬷嬷讲,就要按这几个穴位祛除寒气……诶,这是什么?”
明蕴之睁开眼,瞧了瞧青芜所指的东西。
“原来?是些陈年竹简。那些小妮子出来?许久真是惫懒了,放在这儿好几日,竟不知?收拾下。”
青芜哼了一声,决意回了东宫,要好好再给小宫女们讲讲规矩。
明蕴之笑她好一副女官做派,看向?那些竹简。
她记得,裴琦在回围场的路上玩过,将其当玩具搭起来?,应当是从行宫中找出来?的。
因着有些年头,上头刻着的字迹已经浅了,明蕴之笑了笑,随手摸了摸。
细嫩的指腹感受着刻痕的走向?,她稍稍坐正?,依稀认清了几个字。
像是孩童开蒙时?所学写的字,什么“天地玄黄,宇宙鸿荒”,又夹杂着几句《论语》里的话,寻常得很。
让她微微留神的,是竹简的最末端,刻着一个小小的“娄”字。
“二伯母!”
车马停下休整,裴琦一下车,便闹着往这边来?。
康王妃无奈,只能让人抱着她来?。裴琦隔着车帘,声音清脆:“二伯母”
姚玉珠也来?寻她,按住裴琦的小嘴,道:“要不要下来?走走?在车里好闷的,腰也要坐断啦。”
明蕴之将竹简放在一旁,“就来?。”
她掀开车帘,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清凉秋风,听耳畔姚玉珠道:“二哥何?处来?的兔子!”
明蕴之抬眼一瞧,男人骑着马,不知?从何?处来?,身?旁的徐公公提着个精致宽敞的笼子,里头装着一只肥肥的灰白兔子。
“……好胖啊!”姚玉珠感叹:“这是野兔吗?像是家养的。”
裴彧:“前几日随手猎的。”
他看了明蕴之一眼,抿唇:“若喜欢,便留下养着。”
明蕴之自然喜欢。这兔子毛色虽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