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蕴之闭着?眼,不知听没听到?,有些苍白?的唇牵动些许,将头转向了里侧。
青芜明白?她的意思,抬手擦了一闪而过的泪花,快步起身往外去。
“陛下, 这几日雨大难眠,皇后?娘娘喝了药, 刚睡下。”
青芜堵在门前, 低声道。
徐公?公?:“这”
他撑着?油纸伞, 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帝王,皱着?脸道:“陛下明日便要亲征,漏夜而来就是为了见?娘娘一面。这一去, 不知何时?才能回京, 还请青芜娘子再去……”
“罢了。”
裴彧止住他的话。
“她既睡了, 朕只进去瞧她一眼, 不会扰她。”
“陛下。”
青芜垂首,坚持拦在门前:“娘娘觉浅,有些响动便易醒, 实在是……”
她心一横,跪了下来,叩首道:“陛下有什么话,奴婢可代转达。”
呼啸的风声雨声里,叫人头皮发麻的寂静蔓延开来,长身鹤立的男人低低垂眸,分明什么话都没说,却仍旧能从他身上感受到?那股沉冷的威压。
似有千钧压于?发顶。
不知过了多久,裴彧道:“朕最?晚,会在年前回京。让她安心。”
她的产期,约莫在元月。
……
“青芜。”
紧闭的门被拉开,透出了里面的沉沉药气,似有若无的苦涩飘了出来,淹没在雨滴里。
青芜顾不得那许多,忙起身忧道:“娘娘怎么起身了?奴婢扶您回去躺着?!”
她双手搀上明蕴之的手臂,被那双微凉的手轻轻拍了拍,听得娘娘道:“下去吧。”
青芜:“娘娘……”
指尖被捏了一捏,明蕴之道:“去看看药好?了没有。”
青芜醒转过来,立马低头退了下去。
她是皇后?娘娘身边最?亲近的侍女不错,但药向来是青竹负责,反倒是这几日三娘子在此,她多有照看。
娘娘为三娘子安排了今夜秘密下山,可陛下突然来此,三娘子那边还需她再打?点。
雨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天边隐隐传来些雷声,夏夜潮湿的风不要命似的吹拂而来,夏衫被风吹得紧紧贴在瘦削的身躯之上。
她身子虚弱,扶着?门框站直了身子,眼眶有些肿,面色是一眼便能瞧出的难看。
“陛下。”
她刚要迈步,双腿便一软,直直地滑了下来。裴彧上前几步,堪堪接住了她的身子。
……轻得吓人。
男人分明意识到?什么,却身形僵硬地连手也不敢再抬,所有的气息都凝在喉头,难以聚成言语。
宽大的身躯挡住了呼啸的夜风,难以避免的几滴雨丝飘落到?肩头,钻入了他的衣襟。
浑身的血液好?似都凝固了起来。
一时?间,风声雨声好?似都不存在了。
怀中?人细瘦的肩骨硌着?他的胸膛,男人的视线终于?下移,落向那平坦的小腹。
分明几日之前,那里还有着?令人心折的、微微的弧度。
他被她的手拉着?,极轻地落在其上。那双能将整个大周握于?掌中?的大手笨拙又生涩,小心翼翼地感受着?掌下的柔软。他甚至犯了傻地问?,孩子是不是动了。
分明前几日,她还富有生气地笑话他:这才多大,怎么会动?
“……还会有的,”他竭力抑制住气血的翻涌,护住她的身躯不受风雨侵扰:“你?在此处安心养着?身子,日后?……你?我日子还长,等我平定了北凉的战事,便接你?回宫。”
胸膛处的衣衫被洇开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