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信鸿淡笑着,将手中?的茶斟了出去:“为父记得,二娘自?小便爱品茶。这功夫,还是跟你?外祖父学的。”

男人与?长子明存之的健硕不同,文人之气甚浓。穿着件鸦青色的长袍,身姿修长清朗,大掌抚过精心梳理过的长髯,越发显得面容清癯。

明蕴之喝了茶,仍旧垂眸,一言不发。

“至于你方才所说之事,放心。”

明信鸿沉吟道:“外头打得再厉害,你?也?是我明家的娘子,哪怕嫁了人,也?是我明信鸿的女儿。战事结束以前,你?就在府里安心呆着,不必怕。”

在益州瞧见明蕴之,的的确确让他意外。

他没想到?裴彧会在这种时候,把?人送回娘家来。

如今大周的情形,他心里清楚。裴彧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若真落到?了康王手里,别说回京受审会面临什么?,能不能活着回到?京城都是个问题。这种情形下,他费尽心力,甚至挪了身边心腹,亦要将人送回并无战事的益州,倒算他有心。

只是……他堂堂太子,真就已?经到?了要将发妻送回母家避祸的程度了?

话一说完,明蕴之便掉了眼泪:“女儿与?殿下如今,只有父亲了。”

她起身将要跪下,明信鸿自?然不会在这等虚礼上落人话柄,立马扶她起来:“有话好说,动辄哭啼下跪的,哪有咱们明家人的气概。”

正?说着,明存之从外进来,掩上门。

“三娘可安好?”

明信鸿问。

明存之颔首,没什么?表情地坐到?了红木椅上。

与?需要遮掩行迹的太子妃不同,明含之明显还是个孩子气的小娘子,大张旗鼓地下了马车,一回到?府中?见到?柏夫人便哭了起来。母女二人拥着闹了许久,刚睡下。

明存之亲自?确认过?。

含之那模样,的确不像是知晓他曾对她下过?手的样子,瞧见他后,甚至还期期艾艾地关心他,问他那日?的刺客可寻到?了。

他饮了口茶,目光从半掩的视线中?探出去,继续观察这个二妹。

明蕴之:“既然阿兄也?回来了,我便没什么?好遮掩的了。有些话,是该直说。”

她擦了泪,道:“我想请父亲从中?劝和,请扬州牧莫要出兵,协助康王。”

明信鸿一直端着的慈父笑意淡了些,唇角稍平:“二娘这是在说什么?。”

明蕴之:“父亲,我不是小孩子了。父亲与?阿兄在益州所做的事,当真以为能如铁桶一般密不透风吗?”

明存之看向父亲,后者平静目光中?凝聚出几?分难以言说的锐气,冷冷地看向她。

明信鸿:“是吗。”

明蕴之虽有些怕,却?还是道:“不然阿兄以为,韩度是怎么?死的?”

“你?”

明存之握紧了剑,当即便要起身:“好啊,果真与?东宫有关……我倒要问问你?们杀我心腹,是什么?意思?!”

“存之!”

明信鸿声音沉沉,喝住他。

“这是你?妹妹!把?你?在外头那些坏脾气收一收,先听她说完。”

明存之虽有怒意,却?也?分得清轻重,又沉着脸坐下。

明蕴之转过?头看向他:“若不是殿下出手解决了韩度,阿兄早便暴露了!”

“殿下处置韩度,一方面是警告,另一方面也?是护着咱们明家,”她道:“阿兄以为自?己很谨慎么?,孰料那杨秀荷也?就是青州山匪的匪首,暗中?早早盯上了他,杨秀荷可看清了韩度的模样,迟早有一日?,是要顺藤摸瓜,查到?咱们明家来的!”

“不然阿兄以为为何?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