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阿姐……!”

她急促地呼吸着,不知梦到了什么, 面色通红,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下,双手挣开了盖在身上的被子,朝空中无力地挥舞了一把。

男人立于舟前,闻声回首,眉头紧蹙。

他?凝神?半晌,从袖中取出了一个极小的药瓶,在她鼻下轻晃几?圈。

片刻, 明含之蓦然睁开双眼,和其姐肖似的眼瞳藏着些难言的水雾, 一眨眼, 泪水就滚了下来。

她尚未看清周遭环境, 双手撑坐起身,平复着激烈的心绪。

“梦到什么了?”

一道有些陌生,但莫名入耳的声音传来。明含之抬起眼眸, 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身影。

那人所着衣衫极为素净, 青衣布衫, 好?似只是寻常百姓, 可?身上的气质与?那难让人忽视的面容,都在强调着他?的特殊。

尤其是那双眼睛,深得像是夜色中的古井, 毫无波澜。

“……是你!”

明含之尚未从梦境中回过神?来,便见到了这个人,她猛然朝后一缩,后背撞上了船身。不大的小舟被她激烈的动作激地摇了摇,让她丧失了重心,身子摇晃。

男人伸出手,扶住了她的胳膊。明含之惊恐地看着他?,下意识便要甩开,可?就在甩开之前,男人先一步松开了手,起身出了船舱。

明含之抱着双臂,紧张地看着他?的背影。

脑中乱糟糟的,她好?像遇到了劫匪,然后便有一个身影闯入车中,将她劫走。

明含之壮着胆子,硬着头皮问他?:“你是何?人?”

乌篷船上只有两?人,连船夫都没有,不见劫匪的身影。

那人没有回答她,只摇动船桨,让船只继续朝前而行。

“你杀了韩度,”明含之挣扎道:“你还伤害我兄长,现在绑走我,是想要以我为质要挟我家?人吗?”

见那人没什么反应,明含之声音大了几?分:

“你应当知晓我的身份,那也该掂量掂量此事究竟是否能为,我阿姐是太子妃,那些护卫都是我姐夫给我的人,他?们死了,我丢了,东宫肯定会?知晓的!到时候太子降罪,你可?有命……”

一个小药瓶被扔到了她的面前。

明含之匆忙伸手,仍没接住,好?在那药瓶掉在被子上,没摔碎:“这是什么?”

“解药。”

男人终于开口:“昨夜的余毒需得及时清。”

“毒?”

明含之惊掉了下巴,“我,我凭什么相信你……何?时有毒,我怎不知?”

那人又?不说话了。

明含之忽然想起昨夜在马车中闻到的奇异香气,捏着药瓶的手紧了紧,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眼下情况,到底还是倒出了一颗,送入口中。

“……是你救了我?”

她试探着问。

那男人淡淡抬眸,与?她对上了视线。

“嗯。”

明含之心中莫名升起些奇怪的感觉,又?说不清楚来由,只好?移开眼,讷讷道:“多谢。”

劫匪来势汹汹,若不是那什么毒,她怕是要折于悍匪刀下了。

“那你,你可?知昨日那些劫匪是什么来头?为何?会?盯上我?”

她明明行得低调,也没大手大脚地花银子。

明含之:“你又?是为何?要救我?前几?日,我还瞧见你……你和我阿兄打架……”

说打架都太轻了,刀刀见血的打法,都是冲着人命去的。

男人不回答,却也没阻拦,明含之渐渐大了胆子,又?问道:“你不伤害我,是不是我对你还有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