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之后,裴彧亦不曾嫌他?年幼,他?也便像个尾巴似的,跟在裴彧身后跑来跑去。陈妃对此常有训斥,却拦不住儿子那双长在自己身上的腿。
时日一长,便也只?能如此。
齐王眨了眨眼,看向明蕴之:“二嫂,要不要来放放风筝?”
姚玉珠听完,与齐王同时按住了一只?风筝,两人闹着争夺起来。笑闹间,裴彧的身影出现在院外,唤住了他?们。
“好生热闹,又?在说些什么?”
他?负手而来,身后跟着许久未见的沈怀璋。
几人各自见礼,明蕴之隔着几道人影,远远看向裴彧。
男人仍旧是一副英俊到锐利的模样,与脑海中?的身影逐渐重叠,缓缓对上。
她知他?在行宫过了几年,却没听他?说过是如何回来的。
他?好像总有化解难题的能力?,无论置身何种陷境,与他?而言,都似乎只?是一场磨砺。磨刀石会将刀剑打磨得更加锐利,他?亦会自污秽中?挣扎出来,寻到他?的出路。
那她呢?
明蕴之自觉在淤泥中?挣扎了许久,她无力?想上浮,又?不至于被坠得下沉。这?样过了太久,终于有一只?手朝她伸来,洗去淤泥,那只?手停留在她面前,好像只?要她轻轻朝前一滚,便能稳稳当当地被承托着离开水面。
这?一回,他?是否还?能漂漂亮亮地将难题解决,如他?所?说的那般,让她放心?
外面天气晴好,已有鸟鸣,草木萌生出新的枝芽,日光从大开的门?前洒落进来,照耀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姚玉珠和齐王还?吵吵嚷嚷说着什么,齐王亦上前去,让沈怀璋评评道理。
无数声音里,她的目光只?落在裴彧身上。
裴彧瞥了一眼被人遗忘的风筝,心中?大约有了数,指尖轻点她的额头:“听呆了?”
明蕴之没应声,唇瓣抿起一点小?小?的弧度。
日光温暖,沈怀璋被齐王和齐王妃绕着当柱子似的环来绕去,看向屋中?那两道身影。
夫妻二人之间,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氛围。
他?被齐王拽得晃了晃身子,视线移开。
屋檐上未干的一滴水珠滴落下来,落到了他?的鼻尖。
有些凉。
“嘀嗒”
点点湿润落在身前,明含之瑟缩在马车之中?,看着被染红了的车帘滴下的血液。
她不知为何,会有今日这?一遭。
与兄长分别后,她一直停留在扬州。游玩半月,该看的景色都瞧过了,也该到了离开的时候。
离开前,她还?去过兄长在扬州的住处。兄长说扬州牧六十大寿,生辰就在几日之后,可与他?一同参加,过后再一同回益州。
明含之还?不想回益州,更何况……
她道:“阿姐说过了,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去寻她。她现在在豫州呢,可惜错过了那里的花灯节,真是的。”
明存之平时总没耐心和她说话,这?次却少有地问过她几回,愿不愿意随他?回去。
她虽觉得意外,却坚定得很。一人在外未免孤独,身边的护卫丫鬟没几个能和她说的上话的,之前一人出来,是因为阿姐在宫里,但现在阿姐在外,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找阿姐呢?
“阿兄就别担心了,我身边有着东宫的护卫呢,还?有什么好怕的?等到了豫州,我给阿兄写?信!”
明含之与兄长挥手作别,坐上了北上豫州的马车。
她要从永安渠,走?水路更快一些。
谁知还?未上船,就遇到了拦路的劫匪。
那些劫匪黑衣蒙面,在夜色中?行事,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