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
立于?山风之中,淡绯的裙裾被吹拂得轻扬而起,叫她的神魂也飘于?半空中,不再拘泥于?俗世。
良久,她睁开?双眼:“许好了。”
裴彧点燃灯中火烛,烛火亮起,将两人的面庞映照得格外清晰。男人拉住她的手,扶在?天灯的两侧,道:“可准备好了?”
明蕴之点头,随着他一道松开?了手,看着那天灯悬于?身前片刻,摇摇晃晃地升于?了天际。
“它会飞去何处?”
明蕴之目光追随着灯,忽然发问。
裴彧:“或许会代替你我行遍大周,或许会被风雨打落,谁也说不准。”
明蕴之仰首,直到它消失在?夜空中,才听得男人低声问道:“许了什么愿?”
明蕴之缓缓收回目光,答:“贪心?了一回,许了好多个。”
“盼远在?益州的亲人身子康健,含之一人在?外,也盼她顺遂平安,少有波折……还愿天下所?有心?怀善念之人,都能得到好报。”
她声?音温浅,缓缓而来。
离京之后,她亲眼见过?了众生,也在?裴彧偶尔与她的交谈中,听到了许多贪官污吏的恶行。
有似郑文宏那般的义气之士,张氏那样?的无?辜妇人,还有许许多多的,劳苦了一辈子的百姓。她是州牧之女,也是大周的太子妃,如若她的愿望能够成真,她更希望天下百姓都可以丰衣足食,安居乐业,再无?那等污秽之事。
裴彧深深地看向她。
他又该如何慨叹她的心?。
“你的愿望,都有关于?旁人。”
他抬起手,将她的额发拨开?,露出?光洁白净的脸庞与额头:“除此之外,就没?有旁的心?愿?”
“自然是有的。”
明蕴之明白他的意思,颔首道:“希望你我也都平安康健,好好将日子过?下去?。”
裴彧垂下眼眸,心?中低笑。
记挂的亲人、天下人的平安、太子妃的身份,安稳的日子……哪一个,都比他更为?重要。
她对他或许有几分浅薄的情谊,但这情谊,不过?是最最基本的夫妻之情。她关心?的是自己的丈夫,平顺的日子,无?论她嫁给谁,丈夫是何人,她都会如此。
她自始至终想要维系的,都只是她自己平稳的日子。
明蕴之看出?他一瞬间的失神,不禁道:“难道殿下想要的,不是这些?”
这人从前便明明白白地告诉过?她,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衬心?合意的太子妃。
她愈规矩,愈沉稳,于?他而言,才愈发顺心?。
这样?……有何不好么?
裴彧:“从前或许是。但如今我想要的,不止于?此。”
亭中烛火明亮,山石俱显,嶙峋之中,唯有眼前之人鲜艳如初。
“蕴娘,你我之间更为?贪心?的,是我。”
男人目光低垂,轻落在?她的眼底,似雪落掌心?:“我之所?求,你可明白?”
明白……她当然明白。
就是因?为?明白,所?以更不愿去?想,不愿相信。
明蕴之不是傻子,这些时?日以来,她怎会看不出?裴彧对她的心?意。
他鲜少对她说出?什么,所?作所?为?却处处贴心?衬意。她难以否认,这样?的裴彧,的确让她感受到了,何为?夫妻情分。
许多时?候,她甚至都未曾注意到的细节与情绪,都被裴彧淡而又淡地化解开?来,好似春风般消解冰河。
可是……
明蕴之抬起晶亮的眼,少见地刨根究底:“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