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那日不同,明蕴之沉默了许久,才摇头道?:“殿下既然想?好了,妾身也没什么好怕的?。”

裴彧都不怕面对帝王的?怒意?和疑心,她又有何惧。

裴彧:“就这么信任我?”

明蕴之眸光清澈:“不是殿下说让妾身多一些信任么?怎么这会儿相信了,反倒是殿下怀疑起来。”

她思量得清楚,事情到了这份上?,她和裴彧不能再?有猜疑。

裴彧:“若是败了,你我都会死。”

“人本来就会死的?。”

或许经历过一次濒死,明蕴之对生死之事早没以前那么迷茫:“若真有那一天,我想?葬在有兰花的?地方,日日晒着?太阳,简单也快活。”

裴彧看着?她的?侧脸,眼眸轻动。

这样的?话?,她上?辈子也说过。

只是那时的?他仍旧自负,未曾应答,甚至觉得她的?话?太不吉利,让她不准再?提。

裴彧:“那我与你葬在一起。”

“当然了,”这句话?,明蕴之比什么都应得更加斩钉截铁:“夫妻之间,本就要生同衾,死同穴的?。”

倒没有其他意?思,这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她都嫁给他了,愿意?陪他同甘共苦,面对危险,他怎能让她孤零零一个人在地下长眠?

这样也太不道?义了。和喜不喜欢,爱不爱的?,都没关系,甚至和夫君是谁也没关系,和她根深蒂固的?思想?有关。

裴彧看得出她的?想?法,眸光轻垂,笑意?疏淡。

一起说定,反比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心境更开阔,明蕴之想?了想?,道?:“妾身去取个东西。”

裴彧应声,看着?她站起身,活动了动有些僵的?身子,往殿中去。他稍坐了会儿,又听到一阵脚步声。女子去而复返,抱着?一壶酒,坐回了方才的?位置。

“怎么不拿酒杯?”裴彧看着?她只抱着?酒壶的?手。

明蕴之瞧他一眼:“这酒又不是给殿下的?。”

她轻轻扬手,将醇香的?酒液倒在地上?,轻声道?:“既然要庆贺,自然要让婆母在地底下有酒喝。”

裴彧:“那这一壶酒恐怕不够,母后酒量很是厉害,能喝倒家?中老头。”

“……再?多也没有了,从赵嬷嬷屋里偷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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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秀宫。

天色半明,平宣帝睡得很沉,丽妃靠在他身侧,一夜未眠。

按照和儿子的?谋划,不久的?早朝后,便要将庄家?定下流刑。保住了庄家?几人的?命,展现着?帝王的?宽宏大?量,更要紧的?是,康王重视老臣的?贤名也定会深入人心。

哪个臣子不喜欢重情重义的?君主?

她心潮澎湃,对比那素来淡漠的?太子,越发觉得自家?儿子聪敏能干。尚未激动完,便听御前太监急匆匆地在外踱步,长吁短叹。

过了片刻,太监终于下定决心,尖细的?嗓子唤醒了平宣帝,哆哆嗦嗦地将庄府大?火一事,说了出来。

丽妃六神无主,“那人呢?人可还活着??”

太监欲哭无泪:“都没了!”

“庄大?人留下一封亲笔书信,将三十?多条罪过认得清清楚楚,那书信贴在庄府门前,不少百姓都看到了!”

太监跪在地上?,深深低下头:“据庄大?人所?言,他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得陛下饶恕,是以……是以,畏罪自尽。”

平宣帝:“你说什么?”

帝王蓄起的?胡须轻动了动,下一瞬,他大?手一挥,勃然大?怒。

桌上?盛放着?的?器具被他扫落,储秀宫的?宫人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