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沛安笑着和她说谢谢,坐下开始处理工作,临近五点,太阳西沉,他伸了个懒腰,靠在椅子上望向窗外的晚霞。

玻璃上映出杯子的倒影,岑沛安才猛地想起来茶没喝。

杯口热气散尽,岑沛安抿了一口,茶汤凉透,也掩盖不住红茶醇厚的柔和香气。

舌尖的回甘,在瞬间勾起意识深处的记忆,岑沛安愣怔,他手指微微颤抖,倾斜过杯子。

杯里茶汤清亮,是大红袍独有的。

而和大红袍一同浮现出的,还有一个人身影,那个每晚都出现在梦境里,让岑沛安痛苦纠结的身影。

岑沛安从办公室追出来,伸手挡住即将合上的电梯门,在Kiana惊呼中,他抬了抬手里的杯子,声音颤抖焦急,“Kiana,这个茶饼还有吗?”

“我那里还有一些,你喜欢就拿去喝吧。”Kiana被他的反应吓到,下班前,把装茶叶的收纳罐给他。

岑沛安没有推诿,接下东西和她道谢。

十一月初,跨国项目落地,中方的负责人要来伦敦谈合作,接待这项工作,自然而然就落到岑沛安头上。

岑沛安负责翻译工作,他在会议室准备一会儿要用的文件,调投影仪的时候,才发现遥控器失灵了,他又跑到楼下去找备用遥控器。

耽搁了十分钟,合作方一行人已经上楼,岑沛安拿着备用遥控器回来。

会议室百叶窗挡上,玻璃门半掩,亲切的中文字眼隐约传出,岑沛安走近,却在距离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过于熟悉的嗓音,让岑沛安身体僵滞,他颤栗着唇瓣,滚了滚喉结,侧过视线往里看。

方屿舟穿着深色西装,气质非凡,流利的英文应答如流,伸出手和对面一一握手。

袁希站在他身边,笑着颔首示意。双方寒暄开场完,袁希忽然抬头,朝门外看了眼。

岑沛安背身躲在玻璃墙后,把手里的遥控器塞到Kiana手里,脸色苍白,“Kiana,我有点不舒服,麻烦你帮忙接待一下。”

“你怎么了?”

岑沛安没有回答,落荒而逃。

地下车库光线有限,岑沛安放倒座椅,躺靠在上面,仰头出神地盯着车顶。

过中午十二点,岑沛安才从车上下来,他正苦恼要从哪个出口出去,身后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

岑沛安警惕回头,他屏住双唇,呼吸却愈发急促粗重,一排停靠整齐的车子挡住靠近的人影,高跟鞋的声音停下。

“沛安。”

袁希就站在离他十几米的位置,双手交叠在身前,唇角淡淡笑意,眼里一层雾蒙水汽,似要随时掉下眼泪。

西餐厅里。

岑沛安尴尬地坐在两人对面,垂下视线一言不发,用叉子拨开盘子里的小番茄。

袁希看他的动作,笑着活跃气氛,“这挑食的毛病还没改掉啊?”

“啊?”岑沛安心里乱糟糟的,从进门开始就心不在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拿着叉子仰起头,目光有些无辜,小声辩解,“没有挑。”

话音刚落,对面的俩人直勾勾地盯着他,岑沛安不解地蹙眉,目光在俩人之间来回。

好久没和熟悉的人讲话,岑沛安后知后觉,他尾音有点挑,听着倒挺像撒娇。

“......”

“我、我没其他意思。”

岑沛安生硬地解释了一番,旁边的手机响起,他挂断,给领导发了封邮件请假。

回到公寓,岑沛安泡了壶茶端出来,方屿舟一脸诧异,“你在这也能买到大红袍?”

“买不到。”岑沛安摇头,话语间叹息几不可闻,“有位同事家里人从港城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