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像是眨眼,一瞬的事情。
落叶落了满地,刑芷披着他的外套,细高跟踩在枯烂的树叶里,让她时不时踉跄一下,最后干脆脱掉鞋子,光脚陪着岑沛安走。
“要我帮你拎吗?”岑沛安绅士地问。
“不用了。”
说完这句话,接着是良久的沉默,走到亭子时,岑沛安靠在围栏上,望着夜色下的湖中心,目光深远,不知道在想什么。
刑芷放下鞋子,她轻轻呼气,在心里下了一次又一次决心,终于在有勇气靠近时,岑沛安忽然转过来,望着她的眼睛,注视了几秒,他勾起唇角,“你有话要说吗?”
他心中有百分比肯定的答案,却还这样口无遮拦地问出来,刑芷觉得难堪。
可在难堪之际,她注视着岑沛安的眼睛,在轻佻和了然中,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下一秒,岑沛安倾身抓着她的双手,逼迫着她直视他的眼睛,今晚以前的种种绅士与温柔化为虚有,他残忍地点破,“我明白你的心思。”
“可现在我是沈捷的。”他在陈述一个事实,可又似乎把她往另一层深意引诱。
“你说过会帮我的。”
刑芷瞳孔骤然放大,她泪眼模糊,抗拒般摇着头后退,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始终无法猜透他此刻复杂的眼神。
直到岑沛安靠近她的耳朵,用近乎蛊惑的嗓音说了句什么,她才猛地意识到,这双精明锐利,能轻易洞察人心,又带着侵略攻击性的眼睛,和沈捷的如出一辙。
所有的悸动都是虚情假意,岑沛安带着目的靠近,那次寺庙后山的谈心,是他计划开始,也是算计的第一步。
而自己则是他和沈捷博弈制衡里,至关重要的那颗棋子。
车辆鸣笛的声音由远及近,刑芷坐在长椅上,望着岑沛安离去的背影,耳边依旧回荡着那句话。
他说。
帮我把护照偷出来。
那一霎那,刑芷想要拒绝,却又像是被无形的双手扼制住咽喉,说不出一个拒绝的字。
周五晚上的街道总是川流不息,无论走哪条道都堵得要命,岑沛安看着水泄不通的一片红色车尾的灯,他烦躁地拍了拍方向盘,喇叭发出刺耳持久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