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帮你收拾。”
朱瞻佑离家那日,磨蹭到了正晌才走出门,包裹是阮承青打的,东西塞的乱七八糟,朱瞻佑背起来,险些往后栽个跟头。
朱瞻佑无奈道:“你把整个屋子装进去吧。”
阮承青摊手:“我觉得你都用得到。”
朱瞻佑从里头挑出几件没用的金器,阮承青说他不懂事,出门哪能空着手。
朱瞻佑道:“放心,我已经准备好了礼物,明睿保准喜欢。”
阮承青有点好奇,伸出脖子问:“什么?”
朱瞻佑拿出一个瓷瓶,里头是五福堂新研究出来的抑情丹,明睿体质特殊,北境药草匮乏,他身上独一无二,总是难以完全遮掩的信香,是种麻烦。
阮承青夸他挺有眼光。
朱瞻佑道:“要不我怎么喜欢你呢。”
阮承青笑道:“那么多话,快点去吧。”
朱瞻佑出门前嘱咐了很多,唠唠叨叨,他这一去也许数月,他去时容易,可若真把什么带回来,那就有段时日了。
他要阮承青记得吃饭,夜里锁好房门,若是有人找麻烦,那店就先不要开了。
阮承青说,你再唠叨,天都快黑了。
·
朱瞻佑走的前几日,阮承青觉得很自在。
读书,写字,卖点心。
生意很好,口袋里鼓囊囊,回去路上还拎了只烧鸡。他喝了一点清酒,只是酒量不好,浅尝几口便有些微醺。
朱瞻佑不准他碰这些东西,嫌伤身。
早上起来,阮承青打了个喷嚏,是被子掉在了地下。
自在了半月,有天夜里,天上月亮格外的圆。
“真是漂亮。”
“……”
屋里空荡荡的,无人回应。
半晌,阮承青才笑了一声,心想,朱瞻佑怎么还没回来。
五福斋关了几日。
这天,阮承青精神还好,弄了些槐花糕,口袋里揣了一块金子,去了五福堂。这个月的针还没有扎,若是拖到朱瞻佑回来,免不了要一场。
阮承青刚一进门,被人拦住了。
一个穿着青布衫的伙计道:“哎呦,你怎么今日来了?”
阮承青纳闷:“今日怎么了?”
王五道:“这几日忙的很,来了个大人物,正麻烦呢!”
阮承青问:“大人物?”
“可不是么,你是不知道这人身上有多少口子,伤的那叫一个厉害,若不是到了五福堂,神仙都救不回那一条命!”
阮承青把点心盒子放下:“我不着急,那你们忙,我就先走了。”
这么多年,王五已经习惯了五福斋送来的潦草点心,并不推辞,道:“过几日再来吧。”
王五去各个房里送点心,到了那位贵人门前,稍有些犹豫,门外几个粗莽的壮汉道,没事,送进去吧,我们将军不是那矫情的人。
王五弓着腰答应。
他推门进去,往床上瞥了一眼,男人双目紧闭,容貌英俊,面上却全无血色。这位贵人伤的很重,送过来时,身上全是潦草缝合的血窟窿,房间里味道难闻,是铁锈味和草药混在一起的腥苦味。
倏地,王五剧烈抖了一下。
男人突然睁开了眼,一道目光压过来,冰冷,阴鸷,高高在上,他睨着他,仿佛在看一块会呼吸的死肉。
王五心脏咚咚狂跳,迅速把点心放下,磕了两个响头才走。
王五出去同五福堂其他的伙计商量:“里头那位忒吓人,除了送饭,还是别往那屋里去。”
几天过去,不起眼的点心在屋里放硬,干裂,面皮里揉杂的槐花的香气缓慢消散,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