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晚一直沉默着。

痛倒是确实不怎么痛的。人或者非人之灵。总之,这世上一切有命的东西,凡是死过一次,受过最痛的痛的话,这点儿皮开肉绽受寒挨冻的事,便显得轻如鸿毛了。

沈怅雪已经死过了一次。

周身暖和极了,沈怅雪反倒有些不适应。他拉了拉身上单薄的外衣,又缩了缩身子。

这屋子里,早已不是自己了的并非只有他玉鸾长老一个人。

那些被剥皮扒骨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沈怅雪捂着嘴又咳嗽起来,回头望向满面愁容,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的胳膊,真心实意地为他忧心着的钟隐月。

他要如何说呢。

沈怅雪有口难言。面对钟隐月,他怎么都说不出自己是从那被剥皮扒骨做成血阵后的节点上化身怨灵,重生回到这两年前的冤魂。

归来时,他站在湖山亭边观雪,冷意将他包裹。

他站在那里,本来一切都在须臾间被算计得很好了。

他想要所有人都付出代价,所有人都来给他陪葬。

可偏偏在这种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急急忙忙的钟隐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