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感交集之下独坐房中,望着镜中日渐憔悴的容颜,咬牙切齿地咒骂何晏君,他恨造化弄人,更是心有不甘……合作的商户见苏玉衡迟迟未有动静,又暗中递了话,言语间尽是暗示,道是若再不借侯府的势,只怕这桩生意难以为继。

苏玉衡思来想去,硬着头皮给晏临渊递了一封信。

今时不同往日,信中他言辞恳切,道是自己愿不求名分嫁入侯府不求名分,只盼能得一处安身之所,信中虽未明言,却隐隐透出几分无奈,话里话外都是求晏临渊顾念旧情。

晏临渊这才想起这位青梅竹马的姑苏表弟。

近些日子,府中喜事连连,自己与义子又得官家赏识,晏临渊可谓风头无两,心中甚是得意,见苏玉衡不再纠缠主君正室的名分,不由得生出几分怜惜,起了过些时日将苏玉衡纳入府中的念头。

他虽然有意纳侍,却也不急于一时。

晏临渊心中盘算着,当下府中事务太过繁杂,且不说晏献仪很是孺慕何晏君这位主君,只单论新抬名分的侍君有孕在身,何晏君的照料很是精细妥帖这一件事……若此时再纳新人只怕惹人非议,也恐怕会寒了后宅的心,晏临渊当机立断按下此事,只吩咐下人好生照看苏玉衡的衣食住行,偶尔递话安抚。

而苏玉衡见晏临渊未有明确答复,心中万分失望,只得再度为自己筹谋。

时间一晃,走到了三月末。

侯府上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晏献仪封为忠勇侯的喜宴便定在这一日。

苏玉衡借着亲缘的关系,入侯府道贺。

天色未暗,侯府门前便已车马如龙,宾客络绎不绝,京中权贵名流纷纷前来道贺,府内热闹非凡,连官家也携君后和太子赏脸亲临,赐下御酒珍馐以示恩宠。

何晏君身为侯府的主君,自是忙得脚不沾地。

他撑着病体亲自操持晚宴,一应事宜皆安排得妥帖周全,席间珍馐美馔皆为佳品,却又不显奢靡浪费;酒水茶点亦是精挑细选,既合侯府的身份又不失清流之风,往来宾客们无不称赞侯府主君持家有道。

席间欢声笑语、觥筹交错,一派和乐景象。

晏临渊更在心中暗自感叹。

苏玉衡虽温柔小意,到底上不得台面,这辈子被娇养在后院当个侍君,才是最好的安排。

宴至酣处,官家举杯亲自为晏献仪贺喜,言道:“忠勇侯年少有为、骑射无双,实乃国之栋梁。”

晏献仪连忙恭敬谢恩,谦逊言辞更令官家满意。

官家贺喜完便起驾回宫,留下太子在侯府中与一众臣下继续推杯换盏。

晏临渊身为侯府之主,自是宾客们敬酒的重点对象。

人逢喜事精神爽,侯府落魄的这些年,不知遭了多少人的冷眼,终于在晏临渊的筹谋下再度得了官家的青眼,他颇有些来者不拒、把酒尽欢的劲头,一杯接着一杯酒水下肚,晏临渊不知不觉间已是脚步虚浮,勉强支撑着与众人又周旋了一炷香的时间,终究抵不过酒意上涌的难耐,只得起身告罪,由下人搀扶着进了后院歇息。

神志尚在朦胧之际,晏临渊忽听得一声尖锐的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