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什么时候进入我的身体里的,我竟全然不知。
它时而缓慢、时而极速地随着血液在我全身上下每一处流动。
我想剥开我的皮肤,撬开我的脑壳。
我想把她找出来,丢在地上,狠狠踩两脚。
我想问问她。
作为金主,我到底哪里对不起她了?
她不是因为钱才到我身体里来的吗?
她凭什么刺痛我?
她不应该讨我开心吗?
她以前就是这么给人当情妇的?
她到底会不会做生意啊?
两败俱伤对我们双方来说有什么好处?
我想问问她。
我还有很多很多钱,她压根没得到过什么,为什么要走啊?到底是谁给她的底气啊?
我最想问问她。
离开我,她过得好吗?
离开我,她会不会睡得比较安稳一点?
……
徐珍回国后约我出去吃饭。
隔着不算明亮的灯光。
看着那张折磨我十年的脸。
看着那张似曾相识又无比陌生的脸。
看着那张被岁月雕刻地更加成熟的脸。
我恍然发现我对她的爱恨早已走到了尽头,心湖再也泛不起一点涟漪了。
徐珍问我过得好吗。
我又想起任真。
想起她问我为什么,“凭什么你可以睡得好啊?”
如任真所愿。
自她走后,我很久很久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偶有一次做梦。
我梦到任真泪流满面,把刀刺进我胸口,她说她恨死我了。
我竟然只想给她擦眼泪,“宝宝,你恨我为什么你会哭啊?”
我渴望她一刀了结我的生命,让我别再被这些幻想折磨了。
徐珍问我:“程嘉逸,你在想什么?”
我又想起任真了。
她在我身下的时候也总走神。
我总问她:“任真,你在想什么?”
我百思不得其解。
那些水乳交融的时刻,我用力取悦任真的时候,她在想什么?
她爱过别的男人吗?她在思念着谁?
还是说,那时候起她就爱上了我,恨透了我,早就在计划如何才能离开我了?
见我不说话,徐珍有些尴尬。
她问我还在生她的气吗。
我说没有,我和她的故事已经过去十三年了,我们已经走散了。现在的我有我自己的生活。
徐珍抿抿唇强调道:“我是为了你才回来的。”
我又又又恍惚了。
是不是再等十年,就会有下一个任真走进我的生命。
在我四十四岁时,任真也会回到我身边来吗?
他妈的。
四十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