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他的错。
这样的话和白日里父亲教训他时说的话交织融化在一起,却又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划开那张密不透风,让他喘不过气来的大网。让他得以喘息。
他好不容易睡着,却又在梦里梦到宁玉。
醒来的时候出了一身汗,想起来透透气,才发现外面下雪了。于是他神使鬼差地来到了宁玉房里,想着跟他说说话,要是他睡下了,自己过来看他一眼也行。
可是...人总是贪得无厌的,他现在觉得看一眼又不满足了。
明明知道他和陛下的关系,也看到过他和洛昭一起,可为什么...为什么就是停不下来。
肯定是喝醉了,酒还没有醒。
他猛地站起身出了门。
外面雪还在下,安神香已经烧完了,宁玉房里的香稍微淡了一些,却还是萦绕在房里,弥留不散。
齐国那位异姓王名为纪泊苍,齐国皇帝在他手里那才是傀儡,在齐国简直是说一不二,才真是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更离谱的是,这人虽然权倾朝野,但是名声却好,朝堂上下,坊间百姓都对他称赞有加,说他性格温润,作风高洁云云。夸赞之词不计其数。
看来是比谢留序会做人。
谢留序是表面上看着和和气气的,但是却从来都不掩饰自己的狠辣和无情,和人相处就算让人再舒服,也始终记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是这位异姓王,纪泊苍,没人能摸清他是个什么脾性。
若是真的把洛昭都策反了,那是不是说明这个人...起码比容钧青强?
齐国来的使团腊月初抵达京城,是宁玉亲自带人前去安顿,这位王爷带的人也不多,一行人至多也就不过十几个。还是算上伺候和驾车的小厮。
那日天晴的好,男人穿了一身白衣,外头裹了一件狐裘白色大氅,模样是极好的,漂亮又不失亲和,整个人丰神玉朗,嘴角挂着温和笑意,连眼神都是谦逊有礼,见到宁玉仿佛是相识了多年的好友。
“贵国比我想象中要冷一些。”
他搓着手,点头。
“这位就是宁指挥使吧?”
他看到宁玉的瞬间好似笑意更深了,宁玉也回了个笑。
“锦衣卫指挥使宁玉,见过纪王。”
宁玉也是不咸不淡作揖,明明不是个正经的礼数,这人还偏偏去扶了宁玉一把,不是虚扶,而是实打实地将他的手托了起来。
宁玉有些不自在,收回手朝里面伸手。
“请。”
纪泊苍又对着宁玉笑,温柔点过头才朝里走去。
一旁的庄寒看向宁玉的手,又收回视线落在他脸上,压低声音问。
“你们之前认识吗?”
宁玉摇摇头,但这么一问,他又觉得这人的脸,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眼熟,就是眉眼间,不知道是有谁的影子。
“不认识。”
庄寒步伐平稳,“看你们这么熟稔,还以为认识。”
宁玉回头看了他一眼,庄寒神情未变,和宁玉对视。
宁玉觉得庄寒有些奇怪,自从那晚两个人的奇怪氛围之后,庄寒在他跟前一直有些局促,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么说话了。
宁玉看他这样,又忍不住笑了笑:“又硬气了。”
他凑得近了一些,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叫他。
”狗崽子。”
庄寒瞪了他一眼,脸色不虞,四周打量,而宁玉却笑着踩上了台阶,跟上去安排使团的事宜了。
庄寒表面强硬,却暗暗红了耳朵。
他觉得宁玉叫他狗崽子的时候,不像他父亲那样羞辱人,相反